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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龙那些名山后面的故事

安龙那些名山后面的故事
2024年04月22日 07:54 新浪网 作者 中国黔西南

  安龙马嘴山

  甲辰龙年伊始,安龙金字塔山传遍网络,这群山峰沉睡亿万年,寂寂无名,乍一现身,惊艳世人。不由使人想起安龙城边那几座依然沉睡着的名山,以及后面不为人知的故事。

  马嘴对铜鼓

  少年时,每到正月十五和清明节,伯父便要带领族中子弟前去祖坟上亮灯、挂青。伯父年轻时学过文,习过武,曾拜在安龙名儒刘朗轩先生门下读经史;又进过贵州讲武堂习军事,走南闯北,颇多阅历,于地方掌故更是如数家珍。他在民教馆当过体育教练,还在城乡一些学校任过教师,踏遍故乡山山水水,每次与他出行,都能听他讲述一些逸闻趣事,张锳添灯油的故事,便是从他那里听来。

  站在祖坟山上,即可清晰看见马嘴山和铜鼓山。马嘴山,其形状犹如一匹仰天长啸的马首,凝神静听,更仿佛有马嘶声回荡于天地之间,清道光时的拔贡生缪权曾赋诗咏叹:

  天马凌霄不可拘,昂头直欲赴云衢。

  如何口仰长空笑,羞向尘凡赋载驱。

  诗人寓意它是匹天马,向往着奔向天庭,不愿像凡马一样驮载货物,供人驱使。缪权精准地描述了它的形状,更藉此抒发一下自己的抱负。而伯父却道出它的另一个话题,在安龙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几句民谣:

  “马嘴对铜鼓,金银五万五。谁人识得破,买断南笼府。”

  这民谣不知起于何时?随着时间推移,也有念成“买断兴义府”的,但不管怎样,它就这么一直流传着。最初从伯父口中听见这民谣时,尚觉疑惑,这边隅之地,古代尚属蛮荒,又非通州大邑,繁华之地,哪来巨量财富?但后来读了一些史书,知道这片地域曾经存在过夜郎国、牂牁郡。更因为在南宋时曾属于自杞国,这自杞国由于与南宋朝廷贩马交易,历时百余年,民殷国富,或许不是空穴来风吧!近年来,观看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张献忠江口沉银纪实节目,无独有偶,在四川彭山江口镇那个地方,不也曾经流传着类似安龙这样一首民谣么?并且也曾经被讥为荒诞。历史的真像究竟如何,唯有等待时间去揭示了。

  民谣中所提到的铜鼓,是指铜鼓山。该山与马嘴山遥相对峙,因其形状犹如一个上下浑圆的铜鼓而得名。铜鼓是我国南方百越民族的乐器,用于举行祭祀或聚会议事时鸣奏。这山可是实实在在挖出过宝贝的。

  1983年,贵州省博物馆考古工作人员在铜鼓山菩萨洞外,发现零散打制石器数件,之后又在洞内堆积层中,出土石器和化石骨片数十件,还发现堆积层中有灰烬、炭屑等用火遗迹。其打制石器棱角锐利,有单面、双面及复面刃,造型别致;又发掘出虎、牛、鹿、豪猪、羊、猕猴、大熊猫等动物骨角化石,经鉴定为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遗址,距今约一万二千年。1985年11月2日,铜鼓山菩萨洞遗址被列为省级文保单位,载入考古史册。

  马嘴山对我来说,留下的印象是品尝过当地出产的萝卜,其味不仅脆而甜,其皮亦可徒手撕开,像剥香蕉一样,早已成为地标性食品,农户售卖时,还特意标示出产地。

  天榜与神童

  在安龙老城西北郊,横亘着一座大山,峭壁嵯峨,环护半城。志书上称为天榜山,意思是它像一幅展开的进士榜,寄寓本地科甲隆盛的良好愿望。本地人则呼之为大扁山,大概是因其形状大而扁,我认为“扁”,应是“匾”字之误,大匾,即进士匾也。

  此山文化含量丰富,气息浓厚,最显著之处是儒、释、道三教同处一山,中国传统文化精粹汇聚一地。

  明朝初年,僧人即在山上修建大士阁,供奉观士音菩萨,是为佛教寺庙。崇祯时,道士在山巅建造三清殿,供奉道教祖师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为道教观堂。此山又是郡中文人重阳节登高赋诗,抒怀寄兴之地,山麓有明十八先生祠墓,更是儒子们吟咏寄怀之所。

  方志记载,明末清初时,观音阁僧人庆如四方化缘,募积资金,雇请工匠,竟然在陡峭的石壁上开凿出百余丈长的一条山路,方便香客礼佛、郡人游山,这段石路至今仍存。

  另一段趣闻是关于后山道士陈复恩,他会练气养生之法,精于医术,常以其术为人治病。还娴于武功,且臂力惊人,善舞弄铜棍。年近百岁时仍然康健,携药篮遍山采药。临终前,在山崖下开凿出ー方洞穴,静坐于其中仙逝,道教称为“尸解”,弟子们为之封洞、立碑,郡人称此洞为仙人洞。

  以上文字均载于《兴义府志》,张锳修志极其严谨,想来不至虚妄。

  文人们对此山也格外青睐,留下诸多咏吟,载入志书者,有雍正知府黄世文、府城人杨彦徵、李琼英、邬井南等人的诗篇,其中尤以黄世文的《天榜连云》、李琼英的《九日天榜山登高》传诵最广。黄世文的诗题日后竟成为安龙八景之一。其诗曰:

  蕊榜高悬近斗城,风云常向此中生。

  青山有客书浓淡,碧落谁人注姓名。

  雁塔题名占叶兆,鹿鸣雅句可同赓。

  地灵此地多佳士,拭上扶摇九万程。

  诗人的意思是:进士榜高高地悬挂在小城边,风云聚会,孕育多少人才。士子们奋力在科举途上奔波,艰苦备尝,又有几人能够金榜题名。祝愿士子们纷纷高中,像唐朝那些进士们一样在大雁塔标上姓名,我将设宴祝贺,宴席上同歌《诗经·小雅》“鹿鸣”诗句。这座小城地灵人杰,必定会有众多佳士登上巅峰。

  李琼英,字他山,府城人。祖父李贤经是安龙第一位进士,钦点翰林,李他山学有渊源,诗书画均有很高造诣,晚年任职于省城贵山书院山长。他的《九日天榜山登高》又別是一番韵味,道出游子对故乡深深的眷恋之情。

  去年客里重阳过,今日重阳客后回。

  尘世已随流水远,菊花又向故园开。

  人家树半炊烟出,城郭峰高雁影来。

  遮莫黄昏正风雨,诗成幸未被租催。

  诗人从省城回到故乡,乘兴登上天榜山,饱览脚下的古城,生发无端感概:

  去年重阳节我还在他方作客,今年重阳日回到故乡。时光如流水,往事如烟,唯有故园的菊花依旧绽放。树林掩映的人家炊烟袅袅,一行秋雁掠过山峰,往南飞去。时已黄昏,风雨将要来临,我的诗句也已吟成,所幸没有俗事来打扰。

  李琼英不愧是大家,感情浓烈而诗味隽永,看似平淡却内蕴深沉,有唐人余韵,足以当得起“地灵此地多佳士”的赞誉。

  提到佳士,使我想起一则关于三个神童的故事。据宋绍锡编纂的《南笼续志》记载,道光年间,安龙城里有三个聪颖异于常人的少年,张之洞、邬孝渊、徐谦,三人年纪相仿。孝渊的祖父名邬井南,中嘉庆甲子科(1804)举人,曾出任直隶望都、唐山等县知县,为官清廉,尤其过人之处,是在听取百姓诉讼时能迅速、准确判断其是非,就连那些专司断案的老吏也自叹不如。由于政声良好,上司倚重,本可以在仕途上一路升迁,但不幸独子夭亡,留下孤孙,心灰意冷,便辞官归乡。离任之日,百姓立于道旁泣送,上司、同僚纷纷挽留,但他去意已决。回到安龙后,在天榜山下老屋安居,每天课孙读书,对前来求教的后学也热心辅导。其孙邬孝渊,智商极高,绝顶聪慧,七岁即能作文,其祖命题,千字文章很快便能完成,仿佛早就构思成熟一般。张之洞当时随父在安龙读书,虽然他也旱慧,同样七岁能作文,但对孝渊却十分钦佩,视为畏友。

  此外还有一位名叫徐谦的少年,但比较起张之洞、邬孝渊来,则要稍微逊色一些。

  时人这样评价这三位聪慧少年:说张之洞过目能成诵,邬孝渊未过目亦能成诵,这就有点神话了。时人称邬孝渊为“生而知之”,张之洞为“学而知之”, 徐谦为“困而知之”,三人均负“神童”盛名。

  令人费解的是,张之洞后来在学术和事业上均取得辉煌成就,而邬孝渊和徐谦以后却寂寂无名,搜遍史料,始终不见两人踪影。个人猜测:这二人或许早逝;或许如王安石笔下的方仲永,少年时佼佼,日久竟泯然于常人乎?

  安龙,这座神秘的小城,不知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作者:文/ 陈翰辉 图/ 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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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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