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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和 我永远有想尝试的东西

张永和 我永远有想尝试的东西
2024年02月19日 13:45 新浪网 作者 家居智慧谷

  

  1992年我们开始做中国项目,是洛阳的一个幼儿园。当时我们还在美国,也是在这个项目的第二年,我们回到中国,组织一个工作室。过去的几十年,大致可以推到70年代,建筑师的工作其实是管一张“皮”,这张皮往往是附加在建筑外头的,而并不太关心围合在里面的内容。今天,情况就变得非常不一样了。不但外头这层皮可以没有,室内的装修有时候也可以没有。结构、空间、材料、建造成为了一个统一体。

  从思维方式上,30年前后现代主义在中国建筑领域里是比较流行的,所以建筑师往往把做设计聚焦在一些符号上。中国传统建筑的主要符号是一个屋顶,比如北京西客站顶上的大亭子,其实没有任何功能。从工程的层面上,现在的结构设计不再是被动的了。被动的设计是不管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里面统统是8米柱网。这几乎变成了一种中国特色。但是在今天,8米柱网不再处于那么绝对的统领地位了。当时我最想要在中国批判的也是这些。我觉得建筑师怎么可能不好好做结构?所以现在的诉求是,把建筑的几个主要方面完全统一、整合起来做,同时还试图对结构、空间的组织以及材料进行创新。

  

  

  首先建筑应该是实用的。有时候谈建筑,谈的好像是一个纯粹的文化的产物,这是有点走偏的。拿住宅举例,它既要好用,又要适应市场经济的限制。建筑师的智慧就是在这种很局限的条件下做出好的设计。如果“文化”能融进空间、结构、材料,它是建筑文化,如果是贴在表面的,有的时候就是一个装饰,就跟建筑本身没什么关系。

  

  形式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样子”,更是空间组织的形式。它也是一个结构的产物。比方说,中国空间的形式主要是横向的,强调开间,如庙宇;而西方的空间常常为纵向,强调纵深,如教堂。又比如中国传统建筑是木构,西方是砖石,各自又形成了很清晰的一套词汇和语法。

  

  

  前我们做得最多的是小木模混凝土。2000年左右我们开始用小钢模浇混凝土,当时中国建筑里很少用到木材。近年来都是用胶合木板。混凝土的表面不仅仅是可以做光滑的,也可以做有质感的。现在混凝土的技术高难点不是在表面纹理上,而是在怎么支模能让每个块板及接缝特别平齐。我们一开始做的时候只用脚手架在模板后面作支撑,就把这活儿干了,就很粗糙。现在你到工地上看,模板支架都是专门的高度精确的型钢体系,龙骨密度高,节点讲究,所以它可以保证每一块板都非常平。拆模以后绝大多数人是想不到有过这样东西的存在,真是挺有意思。

  建筑不是说越精细越好,如果你没有一个巧妙的结构系统和空间组织,你做得再漂亮也没用。当年日本的混凝土表面浇得是好,我们现在也浇得很好,甚至更好,但下面我们也不太会再追求这个事情了。我们现在关注的是混凝土在变得环保以后,是不是有一些不同的使用方法,尤其是在结构上。

  

  

  

  现在家庭结构在变,出行的方式在变,用餐的方式在变,即生活方式在变。多少人每天至少一顿饭吃外卖,如果你用书桌吃饭,会把书桌弄脏,房间里头也会有气味,这些可能都会被转化成一些和设计有关的课题。比如说,我们能否设计一个书餐桌?桌子上面装一个抽风机?

  是否可以认为,从文艺复兴开始,过去500年里人类积累的知识咱们都可以用,像透视,像数学。现代主义作为一个相对明确的意识形态,对我来说可能就是工作的一个拐杖,它对我有帮助,但是我并不觉得它是一个神圣的东西。对我来说,古典也很重要,古典与现代是连续的,两者之间并没有一刀切的界线。宁波坊宅的空间常常是对称的,总体也比较强调平衡,有古典的一面。简单地说现代不是一个目的,而是一个方法。

  

  我今年67岁。我在60岁的时候,觉得我的建筑思维基本建立起来了。建筑师典型的工作习惯是一开始设计先组织功能,同时研究基地。我现在首先会想的是做一个什么样的结构体系,而不是像很多建筑师,到后面才开始去想结构体系,甚至连材料都是后进来,设计开始时想的概念都跟材料结构没关系。最先去考虑结构和材料还解决了一个问题,就是可以少反复。如果你构思了一个比较抽象的空间,后面材料进来的时候可能会带来比较大的改动,甚至是推翻。

  

  建筑不是纯艺术,它是一个工程。这其中当然还有好多需要钻研的科技领域,比如能源的问题,特别是太阳能的利用;还有现在有可能用粘土砖做蓄热池,想想房子的结构、围合和蓄能都同时用砖一种材料来实现,我觉得会非常有意思。总之,如果没有相应的技术支持,也不太可能做出有质量甚至突破性的建筑。

  

  

  

  

  

  我们从来也没有过发展规划,因为没法规划。建筑实践就是这样,没活儿的时候特别焦虑,活儿太多了也特别焦虑。实际上我想的就是每天的事儿怎么能给“混”过去。你要我现在去想年底的事儿,这还有两个月,我都觉得挺长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工程上的难题要解决。还有出版发表。我们一共十几个人,所有事情全都是我们自己干,稿子要起来都是也是火急火燎。我现在还欠着《建筑学报》一篇文章,目前为止一个字还没写,大概10天以后必须拿出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你要我反思过去的项目,其实也挺难的。我们自己看到的不只是成果。就过程而言,首先不能够简单地用施工质量来衡量,有时粗糙、错误都可能构成特殊质量。一个设计想法是否成立也不是很快就能认识到,因为它常常和使用有关。还有一个实际情况就是好多个项目总是同时在做。一个项目会出问题停顿,一个项目又推进得异常地快,这种事都是有的。像广东的春阳台,那是我们历史以来盖的最快的一个房子,没想到会盖那么快,而且质量还可以。这种情况下,我就觉得自己有时候又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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