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线空战：德军飞行员对于“蓝色”行动的回忆|飞行员|战斗机|德军

　　本文摘自[英]乔纳森·特里格著，刘萌译《德国人眼中的斯大林格勒：第六集团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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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方广阔的空间，空中力量至关重要。对此，德国空军对地攻击中队的一位后座机枪手—海因茨•路德维希（Heinz Ludwig）非常清楚，他说：“我们Me-110战斗机的主要任务……非常简单，就是对各类敌军目标—坦克、火车、补给纵队、机场进行精确轰炸，加上为支持地面部队而进行扫射，以及与敌方战斗机和伊尔-2对地攻击机进行空战。”路德维希对其中一个任务记得非常清楚：

　　我们攻击了敌人的坦克纵队……当我们拉起飞机，准备和战友会合时，我们发现自己被一群米格-5（更可能是拉-5）战斗机包围了。在我座机的防御范围内有两架敌机，第一架位于“马车夫”（Kutscher，即飞行员）前方大约100米处……另一架位于机尾后方30米至50米处，并且飞得比较低，这使我无法攻击它，因为这很可能会误击我的机尾。我不断看到俄罗斯飞行员的脸，但就是难以进攻。我呼叫我的僚机（katschmarek），让他追上来，但他的机枪肯定被卡住了，否则他会把俄国人揍下去的……我们一起绕行了几分钟。然后，我的僚机出现了……但他也无法射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会误击到自己。我建议飞行员采取一些规避动作，这样我就可以向机尾这架敌机开火了。但很快我们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因为我们前面的米格飞机这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它试图用一个向右的急转弯离开包围圈，布鲁诺（飞行员布鲁诺•鲍迈斯特下士）火力全开，实实在在地击中了那架米格飞机，我只能看到一个火球……我们在返回基地时，摇晃着机翼以示胜利，那感觉真好。

　　拉沃契金La-5战斗机是苏军在1942年新投入的战斗机，性能显著优于其上一代——被揶揄为“保证消失的空中棺材”的LaGG-3

　　路德维希在重型战斗机部队的另一位战友—赫尔曼•布赫纳（Hermann Buchner）也参与了同样的对地攻击行动，他说：“我们先是对目标投下炸弹，然后对我们所能看到的任何一处敌军阵地展开低空攻击，特别是集中力量摧毁敌人的汽车车队，并尽可能多地摧毁车辆。有一次，我们击中了一处房屋，所有的东西都亮了起来，十分壮观……原来我们击中了一座弹药库。”空军人员的努力得到了地面部队的极大赞赏—“我们的飞机现在正在努力工作，当你看到它们满载着炸弹，成群结队地飞过时，真的很有趣……它们不停地飞来飞去，从不让伊万安宁”。但这远非轻易之举，正如霍斯特•拉姆斯泰特（Horst Ramstetter）解释的那样：

　　当我们开始向前推进时……每个人都说“很好，我们在前进，在进军，一切都很好”……有些飞行员只有18岁，从来没有执行过飞行任务，他们的脑子里满是“元首、人民和祖国”“我们将勇往直前，我们这些英雄将赢得这场战争！”……但他们回来后就嚎啕大哭。他们准备放弃，他们没有准备好应对像俄国人这样凶猛的敌人。残酷的战斗让他们认清了现实。

　　年轻的德军飞行员很快便领教到了苏联人的凶猛，因为他们的一些对手居然使用了自己在巴巴罗萨行动期间使用过的战术—“塔兰”（taran，俄语意为“攻城槌”）。赫伯特•昆茨少尉（Herbert Kuntz）目睹了这样的场景：“一架苏联战斗机径直撞上了在我们身后飞行的一架He-111（中型轰炸机）……两架飞机互相缠绕在一起，旋转着垂直下降，空中没有出现任何降落伞！最后，两架飞机的机翼与机身分离，消失在下面的云层中—仍然没有降落伞出现！”这不是唯一一起自杀式攻击。一天后，瓦西里•科列斯尼琴科（Vasily Kolesnichenko）上尉在驾机与Bf-110战斗机撞击后当场战死。

与一架苏联战斗机相撞后大难不死的一架Bf 110

　　尽管“塔兰”战术令人震惊，但它未能掩盖这样一个事实，即苏联空军仍未从一年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苏联的众多飞行学院培养出了大量缺乏训练的年轻飞行员，他们很容易成为经验丰富的德国空军专家（二战德国空军的飞行高手都被称为“专家”）的目标。“8点50分，我和赫伯特•伊勒菲尔德（Herbert Ihlefeld）少校起飞，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以建造我们的新机场。在冲在最前列的装甲纵队的上方，我们在2000米高空中突然遭到7到10架米格-1战斗机的攻击……伊勒菲尔德少校击落了其中一架。”维克托•彼得曼（Viktor Petermann）回忆道。随后，彼得曼自己也抓住了机会—“我追赶另外一架米格-1。在其机身向左倾斜的时候，我开了火，顷刻间就把它的左翼打烂。随后，敌机开始螺旋下坠……但苏联飞行员跳伞救了自己”。

　　与一年前的夏天一样，德国空军飞行员们仍可以“自由得分”，他们的击坠纪录再次开始急剧攀升，但他们的苏联对手依然不断涌现，这让德国空军战斗机飞行员们感到异常惊愕—“有时他们的编队中有多达一半飞机被击落，但伊万的战斗机仍然不断飞过来”。苏联人愿意付出巨大伤亡并继续鏖战。持续的战斗再次拖垮了德国空军，正如海因里希•塞茨（Heinrich Setz）在日记中承认的那样：“我们日复一日地向大批俄罗斯飞机猛扑过去……只剩下我和我的几名战友驾驶飞机来到一个魔鬼被释放出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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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军纵队也掀起了同样的尘埃，并成了约翰内斯•考夫曼和他的Bf-110战斗机中队的诱人目标，他写道：“……天气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仲夏的太阳日复一日地从湛蓝的天空中炙烤着整个乡村……任何部队或车队只要展开大范围移动，都很容易掀起尘土云，导致自己被敌人发现。”一旦发现敌人，德国飞机“得到命令，首先就要俯冲轰炸敌人的炮兵阵地，然后进行地面扫射，以支援部队。和往常一样，行动前简报所能提供的细节很少……必须非常小心，不要误击自己的部队”。苏联的防空炮火猛烈而准确。后来，考夫曼遭到“15到20架I-153（老式双翼飞机）的攻击”，他们的“Bf-110太迟钝了，无法进行缠斗”。不过，他还是击落了一架敌机：

　　……说实话，这与其说是技术问题，不如说是运气问题。我的对手突然出现在我的鼻子前面，他距离我太近了，我几乎就要撞上他，纯粹是条件反射，我按下了炮钮。在这个范围内，我不可能失手，于是I-153翻了个身，然后四分五裂了。

　　双方的作战节奏都很快，而且在起伏的草原上，德国飞行员经常难以分辨敌我。德国军队通常使用所谓的“飞布”（fliegertücher）—通常是一面由红色、黑色和白色组成的巨大万字旗—向飞行员表明他们是友军，但苏联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也开始使用它们。后来，德国前线部队使用白色照明弹作为标志，但苏军也复制了这种照明弹，尽管考夫曼注意到这种照明弹与他们的不同，“俄军的照明弹不是纯白色的，而是带着淡淡的黄色，（但）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尤其是在明亮的阳光下，这并不总是很容易分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