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学成才,却成为一代大师,写出《恨不相逢未嫁时》《采红菱》《第二春》《卖汤圆》等不朽的经典;他跨越上海、香港两地,不断丰富自己的音乐内涵,一度主导华语流行音乐的发展方向;他一生传奇,受众人敬仰,更被流行音乐教父罗大佑称为“20世纪中国最伟大的艺术家”、“中国流行音乐第一人”、“一代歌神”。他就是我国著名作曲家——姚敏。
说起姚敏,或许很多人一时间会觉得陌生,但细想又会发现他频繁地出现在关于上海滩才子佳人的时间线上。他经银嗓子姚莉举荐,进入百代唱片,从周璇到李香兰,从李香兰到葛兰,从葛兰到静婷,再到后来的邓丽君、奚秀兰、凤飞飞、费玉清等,无数的歌坛巨星,都唱着他的作品在歌坛上发光发亮。
今天,就让我们在美妙的歌声中,走进作曲家姚敏的传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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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
1917年11月13日,在上海的一个姚姓家庭中,随着一声啼哭响起,全家人都放下了紧绷的心,母子平安。新生的孩子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姚振民。到五岁那年,他已经有了两个妹妹:大妹妹姚秀英和小妹姚秀云。令人惊讶的是,在从没有音乐传统的姚家,三兄妹却异常地热爱音乐。
哥哥振民对旋律有着惊人的天赋,只要听过一遍,就能熟记。而妹妹俩则有着甜美的嗓音,小妹秀云甚至因此在电台谋得一份播唱的差事。但妹妹的爱好容易继续,姚振民的音乐梦想可没那么好实现。尤其是父亲去世后,姚振民只能在街上到处拜师碰运气。凭借着过人的天赋,他很快就学会了记简谱、拉二胡、拉曼驼铃和吹口琴等音乐技能。
1937年,姚振民三兄妹在上海华兴电台组织了“大同社”播音,并广受好评。这次成功,让姚振民获得了极大的鼓励。在妹妹姚秀英外嫁后,他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要用音乐的力量去唤醒人间的美。而很快,一次绝佳的机会就悄然而至。
1938年的一天,著名歌手周璇来到电台播音,而小妹姚秀云恰好和她同台。周璇和陪同前来的严华,均被这个小女孩干净的声音所吸引,并很快为她打造了歌曲《卖相思》。姚秀云就此成为上海滩歌星,并加入当时鼎鼎大名的百代唱片,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有了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姚莉。很快,在姚莉的推荐下,姚振云同样进入百代唱片,之后改名为姚敏。
↓视频:姚莉《春风吻上我的脸》↓
蜕变
进入百代后的姚敏,并没有如妹妹一样走上星光大道。当时的百代,是属于陈歌辛、黎锦光等大作曲家的。最开始,姚敏只是简单地为其它歌手合唱和伴奏。但他没有气馁,而是在这个音乐大家荟萃的地方,疯狂学习着此前二十多年所缺失的专业教育和理论。
这段时间,姚敏不仅深入解析了大量中外乐曲和歌曲,更收集了大量民歌素材,为自己的创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惊人的毅力,自然会得到惊人的回报。1940年,姚敏写出来的曲子终于得到了唱片公司的认可,并很快在上海滩拥有了一定的名气。当《苏州夜曲》的作者服部良一听过姚敏的曲子后,甚至毫不犹豫地收他为徒,传授音乐技巧。
《诉衷肠》《第二梦》《恨不相逢未嫁时》等经典歌曲,便是姚敏在这个时期创作的作品。而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在西方传进来的流行音乐中,加入了大量属于东方特有的韵味。在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中,姚敏执着于挖掘内心世界的音乐,尝试着为“时代曲”注入足够的艺术性。
而除了为流行音乐注入中国古典文化的韵味,他当年收集的大量民歌素材,同样催动着他深入挖掘中国传统音乐的魅力,并逐渐走向成熟。在《锄头山歌》《月下佳人》等早期歌曲中,我们已可明显地感觉到在《采红菱》《知道不知道》《初一到十五》中那种分明的层次和旋律结构。
↓视频:刘和刚、战扬《采红菱》↓
大成
1949年,中国人民推翻了腐朽的国民党政权,同时也给浮华奢靡的十里洋场进行了最后一击,那少数人的“夜上海”也在顷刻间倒塌了。为了持续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姚敏和当时的大多数音乐人一样,选择前往香港。
1950年,上海滩的才子佳人们,浩浩荡荡地前往香港。同行的有白光、张露、姚莉等歌星,也有李厚襄、服部良一等音乐创作者。当然,还有偷偷一个人离开的陈蝶衣。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代天后周璇因为感情纠葛很快回到上海;陈歌辛则以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北上上海;吴莺音在录制了《我有一段情》等几张唱片后,也回到了内地。
很快,香港取代了上海,成为东西方文化汇聚的枢纽之地。由于受到更多元化的音乐影响,姚敏的音乐愈发丰富,风格色彩也更斑斓和浓烈。他和陈蝶衣、姚莉组成的“铁三角”很快就在香港乐坛刮起了狂风,他与陈蝶衣更被称为中国的Richard Rodgers/Oscar HammersteinII,《情人的眼泪》《春风吻上我的脸》等一大批经典歌曲也就此诞生。
而以1956年《桃花江》引发的歌唱片狂潮开始,姚敏开始主导华语流行音乐市场。当时,超过80%的歌唱片音乐出自姚敏之手,陈蝶衣,李隽青,易文,司徒明,王植波等人的词作,几乎全都谱上了姚敏的曲。《第二春》《马来风光》《卖汤圆》《何日再相逢》等经典歌曲犹如潮水般,在姚敏手上诞生。当时,他经手的每部歌舞片都可谓“插曲十八支,支支动听。”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事业取得巅峰之时,姚敏的生命却悄悄走向了尾声。1967年3月30日,整个香港都萦绕在春天来临的喜悦中,姚敏也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打着麻将。但打到一半,他却突然嘴唇发紫,昏倒在地。在经过医院的竭力抢救后,姚敏被宣布因突发性心脏病抢救无效而死亡,终年49岁。而他的妹妹姚莉,也因此郁郁寡欢,就此退出歌坛。
姚敏走后,上海滩的才子佳人仿若化作鸟兽散,移民的移民,出国的出国,隐居的隐居。时光荏苒,沧海桑田,熟悉的歌声依然常常在街头巷尾响起,但姚敏的名字却渐渐被历史的尘埃所遮掩。
当然,或许还有少数人记得他,比如那个名叫姚莉的“老婆婆”。每年的3月30日,她都会拿出姚敏的黑白相片,听着:“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的歌声,怅然若失。再后来,姚莉也离开了,只留下后来人的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