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03年诞生至今，拥有116年历史的哈雷戴维森（以下简称：哈雷）早已成为全球范围内最具知名度的摩托车品牌。不过，相比讨论哈雷发展历程中市场及产品层级的成功，如今的哈雷车迷显然对其浓厚且特立独行的品牌文化更有兴趣。作为这个世界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依靠情怀立足的摩托车品牌，哈雷文化到底是怎样的文化？为何众多粉丝钟情于这个品牌？为了探寻这些问题的标准答案，我来到了哈雷的诞生地—密尔沃基。

密尔沃基不算是美国的一线城市，但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哈雷粉丝来说，这里都是圣地一般的存在。就像麦加圣城每年都会迎来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前来朝觐一样，密尔沃基这座城市每年也会迎来数量可观的哈雷粉丝前来朝圣。

作为哈雷品牌的诞生地，116年来哈雷从未离开过密尔沃基，甚至在摩托车品牌呈现全球化发展趋势的今天，这里也可贵地保留着哈雷全世界最大的发动机工厂。

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密尔沃基也是哈雷所坚持的情怀所在。1903年，William S. Harley和William A. Davidson在密尔沃基Juneau大街3700号打造出了第一辆哈雷摩托车，而如今的Juneau大街3700号则是哈雷总部大楼的所在地，继续掌管着这个品牌发展的命脉。

历史与文化的传承，让哈雷在无数书籍、音乐和电影中成为最具代表性的美国文化标签，而这份成功则源自哈雷不同时期对于市场的敏锐嗅觉，以及对受众人群的精准把握。

比如，在美国最需要交通效率的上世纪30年代，哈雷为勤劳的美国邮递员们带来了性能可靠的传奇车型—EL。比如，在战争期间，哈雷为英勇的美国大兵提供了能够伴随他们出生入死的军用摩托车。当退伍的大兵纷纷患上战争后遗症时，哈雷又用改装文化以及Touring系列旅行摩托车转移、消解着他们的痛苦。

如同我们中国人对“患难见真情”的理解，那段特殊的历史也让哈雷和美国民众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随着美国文化逐渐开始影响全球，哈雷也自然而然成为全世界摩托车粉丝所追捧的对象。

自由、浪漫、不羁，甚至叛逆，每个人心中的哈雷不尽相同。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具吸引力的摩托车品牌，哈雷的魅力也不像竞争对手们一样，仅仅局限于历史、产品力以及赛车事业。

更多时候，没有印第安摩托车历史长，产品力比不过二战后强大的日系竞争对手，缺乏在世界赛车舞台所向披靡经历的哈雷更像是一种拟人化的朋友—有事业，但经济状况一般，甚至还有些恶趣味，但“他”就是能成为你无话不谈，甚至出生入死的挚友。

作为哈雷粉丝中的一员，哈雷创始人William A. Davidson的曾孙Bill Davidson无疑是最为疯狂的哈雷玩家。作为哈雷家族成员，来自家族的熏陶以及在哈雷工厂的从业经历让他决定于2008年亲手建立关于这个品牌的第一座官方博物馆。

作为博物馆的建立者，Bill Davidson参与了博物馆内展出的所有车型的修复、展品陈列以及区域划分的工作。用他的话来说，作为家族成员之一他，有责任将家族的产业正确、完整地展示给大家，而作为哈雷粉丝，他也愿意将自己的热爱，细致入微地分享给每一个人。

不同于其他博物馆按照年份以及历史发展的线索进行陈列，哈雷博物馆的区域划分是一个个与粉丝联系紧密的主题。在“诞生”展示区，你能看到哈雷是如何从一个小作坊变身为世界瞩目的摩托车品牌的全过程。在“色彩”展示区，你能看到自上世纪40年代至今哈雷对于摩托车个性化潜力的挖掘。在“银幕“展示区，你能看到哈雷是如何成为好莱坞以及明星们宠爱的座驾。在“无限可能”展示区，你可以看到哈雷曾经尝试过的如踏板摩托车、高尔夫球车、雪地摩托车等等未曾真正面世的各种秘密原型车作品。

能够将成功或失败的作品一股脑地展现给大家，这也算是哈雷的一种品牌魄力。我承认，在这个摩托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哈雷在产品技术与驾驶层面的表现并非具有时代领先性，但这并不影响它的产品线拓展，以及在全球众多市场所取得的巨大成功。人们选择哈雷就像对着美式芝士汉堡大快朵颐时一样，不会太多考虑健康饮食，而是纯粹追求丰盈的热量，或是直截了当的满足感。

在哈雷博物馆众多光鲜亮丽的展车中，一辆锈迹斑斑哈雷软尾车型给我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2011年，这辆哈雷软尾车型在日本311海啸时在宫城县被卷入大海，时隔13个月后，其在6000公里外的格雷厄姆岛沙滩上被发现。随后，哈雷博物馆收藏了这辆被自然摧毁的摩托车，并将这件藏品命名“The Power of Nature”（自然的力量）。没有选择修复这辆车并非是哈雷的技术有限，此举的目的除了向人们展示自然灾难的无情，更彰显了哈雷文化中最为深邃的“不死”精神。

相比广为流传的哈雷式的自由，各个时期充满“不死精神”与韧性的哈雷更值得我们敬佩。作为美国如今为数不多拥有顽强生命力的摩托车品牌，如今的哈雷发展迅猛。2019年8月，哈雷更是领先于其他摩托车品牌，率先量产了旗下首款电动摩托车LiveWire。除了保留被人们奉为传奇的经典车型，如今的哈雷也渴求在未来的摩托车发展历程中占据一席之地。

如果说曾经的我们热爱哈雷，是因为它和66号公路的搭配代表了自由，那么如今热爱哈雷的理由，又多了对其坚韧不拔、积极向上的发展精神的一种肯定。在哈雷的文化范畴里，所有人都能找到心有所属的点，而这也是哈雷116年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所在。

此次哈雷之行是我第一次前往美国，而我对这个国家的一知半解也在哈雷的催化下渐渐变得清晰、熟络起来。根据我的经验，“Harley-Davidson”是最容易让美国海关对你放下戒备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