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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刺杀小说家》的拓荒看中国电影的想象力

从《刺杀小说家》的拓荒看中国电影的想象力
2021年03月04日 07:53 新浪网 作者 新华网

  电影海报中CG角色红甲武士与真人角色跨次元激战。

  从上世纪70年代乔治·卢卡斯以《星球大战》为支点打开一个关于想象力的新世界的大门,再到本世纪以来《指环王》《纳尼亚传奇》等美国奇幻大片不断刷新我们的视觉体验,新一代的年轻人呼唤电影这门跨越三个世纪的艺术,带给他们奇幻的故事、超验的感受、形而上的表达,以满足他们物质现实世界之外的文化想象。

  然而在中国电影屡创票房纪录的同时,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受制于想象力、工业化等因素,东方的奇幻探索步履蹒跚。如何为中国奇幻大片锚定坐标,如何找到中国奇幻题材的文化基因,都是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路。

  今天,这一局面就要被改变。在牛年春节档再次刷新中国影史纪录之时,《刺杀小说家》在想象力的开掘、工业化道路探索等诸多方面,以拓荒之姿为中国奇幻电影提供了新的价值标尺。

  想象力在哪里

  《刺杀小说家》讲述的是一个“凡人弑神”的奇幻故事。“当全世界都不认同你的信仰时,你要不要坚持下去,以及你是否会坚定地认为,如果坚持下去,终究会发生某种改变。”该片导演路阳介绍。

  “故事的核虽不算新鲜,但如何将这个核放置在两个彼此纠缠的平行世界,并以奇幻电影的壳托起这个核,全然是一次没有参照系的实验性探索。”该片的出品方华策影视副总裁傅斌星说。

  奇幻,是地道的舶来品。纵观西方文学发展史,奇幻文学属于更为古老的文学传统——幻想文学。英国作家托尔金这样定义“奇幻”:必须创造一个与现实世界独立的另一世界,一个幻想的世界,却是一个完整、丰富而又真实的世界。

  路阳说,原著用一个小说家和一个失孤的父亲互为镜像,传递了信念的力量。“这一点特别打动我,是我想把它变成奇幻电影的原因。”

  然而将严肃文学变成充满想象力的影像,比想象中难。正常的电影剧本创作时间是1年左右,而《刺杀小说家》的剧本改编花了21个月。

  “从小说到电影,那条沟壑特别巨大。”路阳说,小说里很风格化的东西,那些奇幻的描写,“小径分岔的花园”式的写法,移植到电影里,就要重新勾勒。不论是带给观众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还是构筑一个可信的异世界,都需要喷薄的想象力。事实上,想象力的匮乏正是中国电影长期被人诟病的一个突出问题。

  “我们要用足够的细节,扎实地支撑起人物,包括他的诉求、欲望、行动、情绪。”在路阳看来,小说到电影的细节缝隙,必须用想象力和创造力填补起来。云中城的宫殿山什么样?渡口的风格怎么确定?街道弥漫着怎样的气息?都需要想象和再创造。后来,团队用《山海经》里不同的动物为每个坊做了归类。

  经过21个月的设定、推演、设计、写作、推倒、再重来,《刺杀小说家》踏出大胆一步——区别于西方构筑的惯例,那个在既定规则秩序内探险的奇幻世界,这一次,中国奇幻在挑战秩序、打破规则中找到了自己的独特基因。

  一把钥匙

  如何呈现这个想象力驰骋的世界?

  当科学进步带动了技术飞跃,电影工业就是为想象力松绑的那股力量。对于电影《刺杀小说家》而言,为想象力开掘更高更远的呈现空间,要靠视效这把钥匙。

  2000张概念设计图,2095张分镜头故事板;20多个摄影棚,面积高达17万平方米;100台摄像机,20台电脑,120个动作捕捉摄像头……

  “在导演的设定中,赤发鬼原本是人,想变成神,却由于欲望作祟而成了妖魔。”视效指导徐建说,这是一个大反派,需要呈现给观众一个“让万念俱灰的感觉”。

  为了精确表现这个数字角色,徐建和他的团队前后花了三年时间。赤发鬼有15米高,4只手臂,红发蓝面——这是观众能够看清的。而那些真正营造逼真和沉浸感的,则是看不清的40万根头发、90万个毛孔、做表情时肌肉的变形、血管的扩张等极致的细节。

  “我们要做到什么程度?我想,如果现实中真的有这样一个生物来到你面前,你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

  为达成这一目标,徐建先后研究了赤发鬼的骨骼和肌肉分布,它的表情、呼吸、汗毛甚至眼睫毛的弯曲度。“毛孔里有汗毛,逆光的时候会看到一层小绒毛,否则皮肤就变成了胶皮。睫毛生长的方向都会对赤发鬼的精神状态有影响。”

  为了让技术精确地支撑好故事里的世界,视效团队还解决了一个世界级难题:让赤发鬼的毛孔跟皮肤和肌肉“动”起来。

  需要更多“冒险”

  走出影院,一些奇幻迷、动漫迷直呼要“二刷”,还有影迷在豆瓣短评中写道:“震撼!没有影片给我这样的新鲜感。”

  这份震撼背后,是一次长达五年的冒险。路阳接这个项目的时候,还是满头黑发,现在头发已经半白。“很熬人,但很值得。”路阳说,这里有一个我从来没有面对过的课题:如何说服观众相信我们给他们的这个奇幻世界,并且跟随主人公去冒险,看他在冒险路上的奇遇,深信的物理法则都崩塌了,他还在坚持——我们想表达,这个世界是存在其他可能性的,等待冒险者去印证,去创造。

  正如《刺杀小说家》传递的价值一样,《刺杀小说家》的主创团队踏上的也是一条充满奇遇的冒险的征途,也是一条与脚下平坦的陆地相比,道阻且长的路。

  “在和动作导演讨论时,我提出的要求是,别给我看我看过的东西,咱们弄点新的。”在路阳看来,每部电影都有新突破,这才是中国电影应当做的。

  郭帆在拍摄《流浪地球》时曾感慨,中国幻想类电影在制作上与好莱坞之间的差距超过20年。缩短差距,需要一个接一个的冒险者迎难而上。在中国电影从“刀耕火种”向工业化迈进的路上,《刺杀小说家》接过《流浪地球》的火炬,以协作模式,最大程度优化动作、美术、虚拟拍摄等工业流程,再度缩短这一差距。

  结束采访正是牛年春节档近尾声,其间不断有App弹出消息:票房再创新高。这一消息在给人振奋的同时不禁引人思索:在成为“全球最大票仓”过后,中国电影是否到了开掘票房之外意义的时候?

  “在这部电影里,我们始终要奔向艺术的远方。有时大家说电影没用,艺术只是远方的呐喊或哭声,跟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不如谋求一点实在的、眼前的东西。但我还是相信艺术塑造人的那个力量。”路阳说,这值得我们冒险,中国电影需要冒险精神。(记者张漫子)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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