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新闻客户端

法国最牛斜杠青年,开飞机拍电影做外交官,要啥有啥却选择自杀

法国最牛斜杠青年,开飞机拍电影做外交官,要啥有啥却选择自杀
2020年08月25日 23:08 新浪网 作者 爱Shopping巴黎

  

  

  人活一世,有三重境界。

  第一个境界,活着;

  第二个境界,体面地活;

  第三个境界,活得明白。

  罗曼·加里活到了第三个境界,66岁那年,他在寓所一枪结果了自己。

  这人是谁?

  1.

  用现在的话来说,罗曼·加里是一位典型斜杠青年。

  英雄飞行员,从二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胸前挂着象征最高荣誉的解放勋章,跟丘吉尔称兄道弟,和戴高乐谈笑风生。

  

  外交官,冷战最前沿的那种。担任过法国驻波兰大使,驻美国大使,驻阿根廷总领事,驻联合国发言人,跟苍白冷酷的敌对国领袖握手角力,跟亲切迷人的大使夫人共进晚餐。

  

  再后来,甩手请辞不干了,又被情报部门返聘过一段时间,活脱一位法兰西007。

  天才作家,一边开飞机杀鬼子,一边顺手写了震惊欧洲文坛的处女作。后来著作获得龚古尔文学奖(向来跟诺贝尔奖对着干的法语文学殿堂级荣誉)。

  

  年过半百,他开始寻思名气这回事,不就是挣了点钱,接着傻x们开始无脑吹捧吗?

  于是,罗曼·加里换了个名字叫阿雅尔,继续写,法国文坛为之一震,再次获龚古尔文学奖。在上个世纪的巴黎文学沙龙里,最热闹的话题即为阿雅尔是谁?阿雅尔是怎样一个人?罗曼·加里高高兴兴用着假名,捉迷藏一样搞创作,且用各种理由拒绝参加表彰“阿雅尔”的颁奖典礼。

  

  直到罗曼·加里自杀,这个世纪玩笑的真相才在他的遗书里披露。

  

  电影导演,半路出家,拍给爱妻。在洛杉矶当大使的时候,罗曼·加里跟好莱坞大导们私交甚好,于是一拍脑门去给影史经典《最长的一天》当编剧。后来熟识了整套流程,他亲自扛摄像机当导演,女主角从来不变,只拍自己老婆好莱坞影星珍·茜宝。

  

  2.

  如此玩世不恭的潇洒浪子,实则是一位妈宝男。

  

  八岁那年冬天,在波兰维尔诺一栋老式房子的阶梯上,一位疯癫的中年女人敲锣打鼓,按铃砸门,撒泼一样把所有住客拖到一起,手指划过排挤刁难自己的一众邻居,高声宣告儿子的职业规划:

  “我儿子将来是法国大使,荣誉军团骑士勋章获得者,伟大的戏剧家,是易卜生……你们这群平庸的小市民,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

  

  罗曼·加里出身在一个犹太家庭。打小没爹,时值欧洲排犹热潮一浪高过一浪,母子相依为命,生活即意味着漂泊,从俄罗斯到尼斯,二人一路西行。

  

  犹太家庭不被接纳。母亲的应对方式是昂首挺立,一面辛勤工作操持生计,一面竭尽所能实行虎妈教育,望子成龙。

  罗曼·加里也听妈妈的话。

  他自小要付出的努力包括但不限于,跟小提琴大师学艺,对着画布涂抹五颜六色的油彩,吊嗓子唱经典歌剧,写满几大张稿纸,苦思冥想一个配得上未来成就的笔名,学习上流社会礼仪规范,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是其中的关键课程。

  

  

  支撑小罗曼·加里一步接一步不敢懈怠的是种恐惧感。

  恐惧自己达不到母亲的期望,恐惧母亲看不到自己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于是,母子二人一路飘零,奋斗不歇,念兹在兹,心心相印。母亲脾性坚强不屈,深深烙印在罗曼·加里的性格底色。

  3.

  大学毕业,罗曼·加里孤身前往巴黎打拼,某种意义上,母亲一直陪伴着他。

  二人保持着通信。

  这个戴着礼帽,吊支烟卷,常年操劳有些佝偻的拄拐老太太在儿子心头踱步,时不时抽出皮鞭,警示你小子不得偷懒。

  

  年轻人在巴黎狭窄阴暗的阁楼租了间卧室,埋头写稿,念叨着征服巴黎。

  

  雪片样的稿件寄给报社顺势就没了着落。

  眼见下顿午餐,就得蒙上丝袜去偷羊角面包吃了。不得已,罗曼·加里正经找份工作,穿梭在巴黎大街小巷送外卖。

  适时二战爆发,希特勒的坦克开到了家门口。罗曼·加里一腔热血,在母亲的鼓励下,报名空军学校。

  

  上世纪30年代,身为犹太人就是种原罪,经年迁徙,饱受冷眼。因为出身,罗曼·加里以全校倒数第一的身份,领受最低军阶,加入空军。

  螺旋桨还没开转,巴黎顷刻就沦陷。于是一队又一队年轻才俊飞行员,望着偌大的机场,崭新的战机,茫然无依,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亡国之民。

  

  罗曼·加里心想,母亲省吃俭用拉扯我成为名军官,我讲法语,爱吃法棍,怎么一枪不放就要对德国人点头哈腰?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罗曼·加里偷溜出军营,逃亡辗转多地,最后抵达非洲。加入自由法国,继续战斗。

  

  远离祖国,寄人篱下,作为基层军官,生死有命全看上帝骰盅。仅仅是北非蛮荒驻地的伤寒病,就险些掳走罗曼·加里的小命。

  支撑他摇摇欲坠,始终不愿倒下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瘦小但坚定的拄拐老太太形象。

  母亲在罗曼·加里身边转着圈子踱步,像拿破仑发表胜利演讲那般骄傲,“你要活下去,你拯救法国,你还要成为莫泊桑,托尔斯泰。”

  

  在动乱的战场,肮脏的战地医院,人命贫贱,唯有某种野蛮不羁的生命力才能留存。

  幸好,罗曼·加里活了下来。

  于是,他白天开飞机轰炸德军,夜晚在休息时间坚持写作,绝少休息,直至新书问世一炮走红。

  

  纳粹覆灭,战争结束,罗曼·加里荣归故里,然而发现,母亲在二战刚开始时就已去世。

  陪伴自己这些年的信件,是母亲去世前匆匆写就的几百封绝笔。

  最后的这个弥天大谎是当年那个犹太小男孩的最后一道成人礼。

  

  4.

  谈到罗曼·加里,现代人是这样认知的。

  

  “酷”、“牛逼”、“潇洒走一回”,在互联网时代,这是自带话题度和网红属性的理想人物。

  享誉海外后,罗曼·加里被媒体和公众冠以“英雄”的名号,他深深为此忧虑。

  在他笔下,英雄不再,史诗消亡,处处是解构和戏谑。

  舆论看到一个英雄飞行员披荆斩棘,化险为夷,亲历者看到人命如草芥,同袍被随机落下的炮弹轰飞。

  

  在他的自传里,有那样一些个人,有被妓女养着,开战后毅然加入空军的,有喝完啤酒去打空战,宁死不投降的。那些生动的人。

  死神降临,不讲情理,死去的人才是英雄,侥幸存活的只是福大命大。

  读者看到一个放荡不羁的文学奇才,亲历者只能记起退稿信件如潮涌来和战地里纷飞不停的笔尖。

  

  记者津津乐道他跟好莱坞影星珍·茜宝的风流韵事,亲历者上下苦苦求索灵魂伴侣,只求一方净土得以安眠。

  

  罗曼·加里对着镜子,回想与之共事的同僚袍泽,他没见着英雄,他只看到人,一个又一个人。

  在某些时刻散发圣母光辉,在某些地方与撒旦相伴的人。

  那个时候,罗曼·加里是少数人,活在媒体报道,和舆论异化里的人,进一步说,是用图像和文字构建的“人”。

  后来,我们是不是都活成了这样的“人”?

特别声明:以上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观点或立场。如有关于作品内容、版权或其它问题请于作品发表后的30日内与新浪网联系。
权利保护声明页/Notice to Right Holders

举报邮箱:jubao@vip.sina.com

Copyright © 1996-2024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