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佳俊
编辑/西西弗斯
这几年，熟悉的影迷只要提到盖·里奇，谈论的内容早就不是什么多线叙事，两杆烟枪。
要么盖·里奇永远不会数到三，只会挖坑，不拍续集。
不然就是盖·里奇不配吃烤鸭。
最狠的，做人别太盖·里奇，小心终生成话题。
吐槽完，还不忘加上一句，盖·里奇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吗？
看完了这部新片，或许就真香了。
《绅士们》
片子已经看完一段时间了。
之所以没写，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熟悉盖·里奇的观众都知道，他最擅长的是多视角的群像故事，人物关系相对复杂，绝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讲明白。
因此，他的片子最好是自己先看，只凭文字很难体会到其中的趣味。
第二，是我有点摸不准，这个在二十几年前突然出现，以多线叙事、黑色幽默以及独特的黑帮犯罪题材出名的导演，还有多少人了对他感兴趣。
估计大多数人是先看了宁浩《疯狂的石头》，紧接着找到《两杆大烟枪》，顺带知道了谁是盖·里奇。
说起来，他的人生确实充满了话题。
从一个社会小混混一跃成为英国电影的未来，和麦当娜结婚，然后离婚，理所当然地进入好莱坞。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应该是从《大侦探福尔摩斯》开始，盖·里奇似乎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每次看完《秘密特工》或者是《亚瑟王：斗兽争霸》这样的电影，倒不是说有多差，就是觉得它可以是任何人拍的。
最明显的，就是去年的《阿拉丁》。大家会关注迪士尼，都认识威尔·史密斯，至于导演的名字，提不提似乎无关紧要。
对比之下，这一次的新作明显不一样。
虽然海报的中间站着马修·麦康纳，不过只需要看个开头，你便能清晰地意识到——
这就是一部盖·里奇拍出来的电影。
故事的主人公叫米奇·皮尔森（马修·麦康纳 饰），控制着整个英国的大麻市场。
有一天，他在贵族的宴会上遇到了一个犹太商人，于是打算把自己的生意打包卖出，退休好好过日子。
原本这就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但是犹太商人显然有自己的小心思。
随着事态的发展，各路人马纷纷卷入。
有野心膨胀的中国黑帮，和米奇发生过节的报社主编，一群娇生惯养的吸毒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个拳馆的教练和他带领的一群学生。
听上去有点像《两杆大烟枪》和《偷拐抢骗》。
确实，故事结构上非常接近。都是一群人围绕了一个犯罪事件和目标，各自前进，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是这场漩涡中的赢家，结局往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展开的方式有一些区别。
在这部电影中，盖导专门设计了一个讲故事的人，一个叫弗兰切的私家侦探（休·格兰特 饰）。
前面有介绍，米奇和一个报社主编发生过恩怨，于是这个叫戴夫的主编便花钱让弗兰切去好好调查米奇的背景，争取挖点黑料。
结果没想到，黑料没多少，挖出个惊天大瓜。
这一下，弗兰切坐不住了。
考虑到顺利交差只能拿到15万英镑的报酬，弗兰切显然不甘心。
于是他直接把自己调查的线索写成电影剧本，然后找到了米奇的二把手雷蒙德，决定好好地敲一把，开口就是两千万英镑。
故事的脉络，主要就从这场敲诈谈话展开。
有点像一本从两边翻阅的书，一会是从前往后弗兰切拼凑的“真相”，一会是从后往前雷蒙德亲自经历的现实。
两个视角彼此对应，互相补充。
镜头在不同的人群身上停留，直到把最后一页翻完，才逐渐看清每个人的位置和目的地。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很多熟悉的元素。
比如影片开头，随着配乐响起的那声枪响。
比如一个熟悉的汽车后备箱的仰视镜头。
比如不经意间散发的腐气。
众所周知，盖导很喜欢在他的电影中设计一个影响大局的“二傻子”。
这个词在这里当然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形容那种十分较真，只愿意用自己的方式达到目的，结果阴差阳错成为故事的关键线索，从而改变结局。
就像电影的片名，所有的人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绅士。
他们很精致，他们很体面。
抽着雪茄，喝着洋酒，穿着西装，谈着生意。
可是看完电影，你才意识到原来这部叫做《绅士们》的电影中，一个绅士都没有。
当然了，也有人不喜欢这部电影。
最突出的观点就是盖·里奇又吃回了老本。
我觉得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
回归以前的特点不假，但其中的变化也肉眼可见。
和最开始的作品相比，这部电影无论是人物的性格，还是剧情的推进都变得更加稳重，起承转合也更加理性。
造成的缺点就是，以往能用巧合消解模糊的细节，由于重归理性变得缺乏推敲。
比如片中最后才登场的俄罗斯团伙，虽然之前有陌生年轻人的铺垫，还是觉得非常的突兀和草率。
更关键的是，如果是因为前两部作品喜欢上盖·里奇的老影迷，或许能感受到，那种属于年轻人的拼劲早已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不愿意认输的中年危机。
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盖·里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往无前，无所顾忌的小伙子了。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不值得期待的导演。
就像这部《绅士们》，也许远不如《两杆大烟枪》来得惊艳，但也不失为一部得心应手，充满情怀的商业大爽片。
你说盖·里奇的下一部作品我会看吗？
一定会。
后面的海报算是彩蛋
关于不忘初心这件事。
尤其是对很多横空出世的独立电影导演来说，是一件挺复杂的事情。
前不久，重读贾科长的文章，其中有一段拍完《小武》之后的访谈让我印象深刻。
林旭东：那你对自己现在是怎么定位的？
贾樟柯：我觉得我是一个来自中国基层的民间导演。
林旭东：你会一直这样吗？
贾樟柯：成功为我创造了一些条件，同时又带来了一些诱惑。比方说我拿了奖金，现在出门可以打“面的”，不用再去挤公交汽车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再去挤公交汽车，自己的整个心态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再也不可能有那样一种体验了......
如果你问我怎么看这部《绅士们》。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