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疫情快讯
近年来,我国人力资源服务业快速发展,为用人单位和求职者提供了精准的服务,助力促进就业创业和优化人才配置。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迅速将近年来招工难、就业难的就业结构性两难矛盾推向特殊时期的复工难、返岗难的新两难矛盾,人力资源服务业受到双重冲击,不仅自身3.57万家机构、64.14万从业人员受到影响,还使通过人力资源机构就业的上千万农民工受到冲击。
人力资源服务行业的劳务派遣员工以农民工为主,职业中介也多是服务于农民工群体,因此人力资源服务行业复工情况是农民工总体复工的一个缩影,是反映农民工就业的晴雨表。为及时了解该行业复工情况及主要困难,中国劳动学会与中国经济信息社合作,对20余家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开展复工快速调查,样本覆盖东、中、西部,包含大、中、小型,涉及人力资源招聘、测评、培训、咨询、派遣、外包、信息等多种业务,包括从业人员(含派遣、外包人员)80余万人,具有一定的典型代表性。具体调查企业名单如表1所示。
一、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多数已复工,直接对接农民工使复工回升较快,劳务派遣、人资外包服务等业务受疫情影响员工复工明显延后
根据对调查资料的分析,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复工情况如下:
(一)接近九成企业在2月底前已经复工。调查企业的复工时间分布情况如图1所示,在2月3日就已经复工的占13.0%,2月10日左右复工的合计占39.1%,2月17日复工的占21.7%,2月24日左右复工的合计占13.0%,要到3月份以后才复工的占13.0%,主要是几家小型企业。
图1 调查企业复工时间
(二)员工的复工率逐步回升,刚复工时平均为53.8%,2月底已达到68.0%。人力资源服务企业与其他企业相比有一定的特殊性,一手牵农民工等大量的劳动者,一手牵用工企业尤其是规模化用工企业,因此,复工一方面取决自身恢复情况,另一方面要根据客户企业复工需求。尽管多数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复工时间较早,但很多是部分复工,并不是所有员工都返岗,后面随着各项业务逐步恢复,员工复工率显著提高。调查结果显示,企业在刚复工时的员工平均复工率为53.8%,其中半数企业复工率不足60%,29.2%的企业复工率不足20%;而到2月底,平均复工率已达到68.0%,其中复工率超过60%的合计占70.8%,33.3%的企业复工率超90%,如图2所示。
(三)劳务派遣、人力资源外包类业务受疫情影响员工复工延后明显。调查显示,劳务派遣、人力资源外包类业务受疫情冲击相对较大,主要是客户业务量缩减和开工时间延后,以及回乡人员较多返城困难。FESCO有劳务派遣、外包人员19.1万人,2月3日复工时仅返岗7.6万人,2月底逐步回升到17.1万人。苏州汇思集团有劳务派遣、外包人员16.4万人,2月10日复工时返岗7.7万人,2月底增加至9.1万人。上海优蓝集团有劳务派遣、外包人员5.5万人,2月3日的仅返岗4千多人,2月底逐步回升到4万人。
(四)线上人力资源服务需求较大、复工复业率较高,普遍采用远程办公方式。为了应对疫情,很多企业人力资源活动获得都通过线上方式开展,由此带动网上招聘、培训、测评、管理等业务大幅增长,线上人力资源服务业务需求量较大,复工率相对较高。如主要从事网络招聘的智联招聘, 共有1582名员工,2月3日就已复工1558人,全部通过远程办公的方式;人力资源服务智能化平台开发商的智阳第一人力有员工161人,除小部分外地员工应当地隔离需要暂时无法复工外,其余员工已通过现场值班和居家远程办公相结合的方式陆续复工。
二、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助力复工的调配对接作用正在显现,农民工“蓄水池”放水加快,并在防疫防控中承担着保障农民工安全返城、健康复工的责任
政府出台政策,鼓励各类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针对当前疫情防控进展和复工复产需要,紧贴抗击疫情、促进就业、服务复产,依法科学有力有序做好人力资源服务。本次调查也显示出,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在防疫期间助力用工企业做好复工复产创新服务方式发挥着积极作用。
一是搭建线上供需对接平台,开展在线用工服务,最大限度满足企业用工和农民工需求,实现精准复工。各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加快推动服务模式转型,大力推行不见面服务,推广利用网络、手机等媒体,搭建线上供需对接平台,常态化开展线上招聘。如重庆威琅集团打造了小琅聘灵活用工服务平台,并推出订单式揽才,求职者可提前预定工作岗位,与企业达成就业意向,企业复工可立即上班;广东智通人才的网站和APP同步组织线上“春风行动”招聘会,并研发了“视频面试”系统,求职者可以通过智通人才网与企业线上连线进行视频面试,一旦达成意向,疫情过后可进行复试或者直接上班。除了免费为企业提供招聘信息以外,一些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也推出优惠措施,减免缓收疫情防控期间人力资源服务费用。如广东智通集团减免人员输送到岗服务20%合作费。还有企业还积极探索创新,协助各类企业之间进行用工调剂,实现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如FESCO在北京市人社局指导下创新打造“HELO共享用工平台”,助力企业“跨界合作”,实现员工资源共享。
二是运用人力资源线上系统解决办法,助力企业解决远程办公问题。疫情期间,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积极收集整理各地政策并及时发布,提供公益课程帮助企业做好疫情下的人力资源管理。与此同时还积极帮助企业解决疫情期间远程办公和人事管理问题,推出了人力资源线上办公及管理系统,并免费或优惠提供给企业使用,确保企业工资发放、社保缴纳等必要工作的持续进行。如FESCO推出基于互联网云技术的“一站式”人力资源管理系统HELO HR,通过网上即可办理员工入职、员工离职、福利管理、薪资发放、考勤管理、共享服务等,疫情期间免费向所有企业开放注册使用,并发布《疫情防控期HR行动调研报告》,为HR出谋划策,助力提升组织的抗风险能力;智联招聘提供空中宣讲、空中双选会、视频面试、视频监控笔试、在线测评、在线海外、在线OFFER、在线培训等八大在线服务,助力政企抗“疫”;易才集团推出易 HR 员工远程打卡解决方案,并梳理发布《易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全国各地政策汇编》、《易才-防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HR 相关文件合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企业用工指南 FAQ》等,为企业提供政策及管理咨询支持。
三是聚焦农民工、大学生等重点人群,积极做好农民工精准复工和大学生就业服务。很多人力资源企业围绕服务就业大局,加强特殊时期就业形势研判,着力促进农民工和高校毕业生等重点群体就业。如智联招聘与共青团中央青年发展部联合推出“春招突围计划系列课程”,以帮助毕业生减缓就业压力,提供就业指导及帮助;上海优蓝集团推出惠民工程、惠企工程两大移动互联网政务就业产品,联合各地政府陆续推出多场春风行动线上招聘会/直播招聘会和名企直通车线上招聘会/直播招聘会,帮助农民工与用工企业实现通过远程投递、远程面试等非接触性招聘,促进劳动力供需双方精准对接、有效匹配;河北冀联集团依托“冀联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公共服务平台”,启动了百场农民工专场网络招聘会,让农民工足不出户,就可以快速、安全地找工作。
四是加强劳动力市场信息监测,及时发布劳动力供需动态,引导农民工有序复工。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充分运用线上平台和大数据资源,积极开展人力资源市场供求信息统计分析、企业和劳动者问卷调研等,及时发布调研和分析报告,为研判形势和制定政策提供依据。如智联招聘发布《2020年春节复工情况调研报告》,对于节后复工、企业人才需求、人力流动趋势等方面进行了全面分析;红海集团结合全国180多个门店业务开展情况,对不同行业、不同地区的复工复产情况进行了比较分析;智通人才对企业客户进行调研,数据显示目前紧缺的大多是一线普工、以及技术岗位人才。
五是提供复工爱心援助,打好复工回升中防疫阻击战。疫情期间,中国劳动学会会员单位、各地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及员工,纷纷伸出援助之手,以实际行动助力疫情防控阻击战。如广州红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及员工捐款200万元,上海优蓝集团为湖北疫区捐赠口罩10万余个及防护物资若干。与此同时,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积极发布返工防疫指南,积极向企业和员工宣传疫情防控知识,有序疫情防控工作。如红海集团通过设立精准防控措施、动态追踪返程员工信息,制作农民工返程防疫工作指南、为返程农民工配备充足防疫物资和专业人员等措施加强疫情防控工作,同时也积极为客户企业解疑答惑,并发挥专业优势,开展公益培训。
三、疫情对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带来双重冲击,复工难和返岗难新两难矛盾带来新挑战
调查了解到,疫情对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带来新挑战,很多企业既面临自身复工难、员工返岗难的问题,也有受客户单位经营困难或开工时间延迟带来的人资业务下降问题,还有适应特殊时期的服务内容和方式的转型问题。
(一)受疫情影响直接导致业务量下降、经营压力加大。本次疫情正值春节期间,影响较大的主要是住宿餐饮、批发零售、交通运输、旅游等服务企业,以及因疫情无法按时开工和订单下降的制造企业、重点工程等,多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也是人力资源服务的重点业务领域。疫情笼罩下很多企业营收出现明显的缩减,加上很多地方出台了严格的复工审批,导致不少企业复工时间一再延后,人力资源服务业务不可避免受到波及,收入锐减而公司固定成本和工资要支出,再加上企业回款风险加大,无疑会在短期内给人力资源服务行业带来严峻挑战。调查结果显示,所有企业都认为疫情对企业经营产生影响,其中56.5%的企业表示疫情对企业经营造成短期影响但能尽快恢复正常,还有30.4%的企业认为影响较大、短期难以恢复,13.0%的企业认为影响巨大,如图3所示。
(二)受防控管制影响造成人员返岗困难。疫情爆发后,为避免人口大幅度流动和聚集,各地不同程度采取了居家隔离、延长春节假期、有的甚至“封乡”、“封村”等特殊时期防控措施,多地火车、高铁、高速、公共交通等都限制出入,甚至禁止机动车运行,个别地方还采取了7省务工人员一律遣返的做法。一刀切的“封村”“封路”“限行”等措施造成了农民工等重点群体返岗难、就业难的现象,返程人员受当地严密管控影响而暂被隔离。如红海集团2020年春节期间员工外出返乡或旅游的有18390人,截止到2月10日,未返回人员和返回后被隔离人员共计占外出人员的73.92%,部分派遣员工或外包员工无法按时返岗,对业务正常对接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三)劳动力资源紧缺推动人员“价格”上涨。湖北等疫情严重地区的农民工无法外出复工,其他一些地区虽然疫情相对较轻,但管控措施仍不敢放松,对人员流动有诸多限制。目前农村劳动力转移很多是通过点对点的方式开展,偏远地区、相对分散的农民工转移困难。还有一些农民工担心疫情影响暂缓外出复工。劳动力资源紧缺的背景下,有些人力资源服务业企业借机抬高劳动力价格,用工企业需要为之付出更多的成本,使本就困难的生产经营雪上加霜。
(四)防疫物资紧缺导致开工难。疫情防控工作进入关键阶段,很多企业防疫物资明显不足,无法按时开工。我们调查的人力资源服务企业中,65.2%的企业缺乏口罩或储备不足,52.2%的企业体温计储备不够,43.5%的企业的消毒液、酒精、喷雾器等储备不够,52.2%的企业缺乏消毒人员个人防护物品或储备不够,如表2所示。
(五)服务内容、服务方式面临新挑战。疫情防控阶段正值春招高峰期,受疫情假期延长影响,春招时间也被迫延后,对于大规模的招聘、面试、培训、测评等业务均需转变为远程或线上操作,在提升信息化、网络化服务管理质效等方面遇到新的挑战。另外,疫情期间企业减员、裁员,容易产生劳动争议,还可能面临劳务派遣员工退回的待岗问题或因客户企业资金流问题导致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需垫付资金等问题等,这都需要做好应对特殊时期劳动关系矛盾上升的风险的准备。
四、积极发挥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助力精准复工的对策建议
当前,人力资源服务企业的优势成为破解“新两难”的利器,在抗疫和复工“双促进”中发挥独特作用。疫情防控新阶段,还需要进一步加快劳动者与企业的需求对接,有效应对特殊时期的“新两难”,助力农民工精准复工、企业提升复工率,具体建议如下:
第一,发挥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吞吐”量大、服务区域覆盖面广、规模化服务联盟的优势,帮助农民工大规模返岗复工。和农民工复工量大的特大型企业快速联手、“捆绑”行动,在输出地和输入地政府有力支持下,针对当前用工缺口大的情况,重点解决规模化的农民工复工难问题,重点协助中西部边远地区分散的农民工转移就业,配置到有需要的企业,尤其精准帮扶贫困地区农民工精准就业。设立复工复产招聘联盟,让更多专业服务农民工的机构联合起来,为农民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第二,发挥稳定劳动关系优势,积极服务劳务派遣员工,协助解决复工中劳资矛盾。通过风险共担、阶段性转借用工等方式稳定派遣工的就业,妥善处理疫情期间遇到的劳动关系、劳动争议等问题,避免出现集体劳动争议,保障农民工收入,维护劳动者权益。
第三,发挥劳动力价格市场信息快捷传递作用,稳定劳动力市场价格,避免劳动力价格飚升。稳定或适当降低劳务服务费用,与客户企业共渡难关。助力政府严厉打击防疫防控期间哄抬劳动力价格的行为,保障劳动力市场价位不出现大的波动。对哄抬劳动力价格像哄抬口罩等防疫物资价格一样依法给予处置。
第四,利用数字化手段助力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按照防疫和复工变化,积极做好服务转型,创新服务方式,加强线上管理、招聘、面试和入职系统开发。搭建线上平台,探索共享用工、劳务协议、灵活用工、弹性劳动等新的用工方式,满足企业阶段性用工需求。加强防疫措施落实,解读疫情期间的复工政策,出台用工防疫指南,为农民工制作简明易懂的防疫手册,确保本企业和服务企业防疫防控措施的落实到位。
第五,加大对人力资源服务企业支持力度,鼓励更好发挥“蓄水池”的作用。对于受疫情影响面临经营困难的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及时落实税费减免、资金援助、社保缓缴、租金减免等政策措施。帮助人力资源服务企业拓展市场,防疫中有些亟需的人力资源服务可通过服务外包的方式交给企业,如人力资源供求分析、复工发展变化情况分析、人力资源线上服务平台、人力资源供求匹配对接等,有效发挥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市场化、专业化推动就业的作用。为实现大批量、规模化的精准复工,挖掘人力资源服务企业潜力,快速为用工密集的特大型企业、重点项目工程提供大容量招工支持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政府应给予特殊时期稳就业的资金援助和奖励。
课题组长:杨志明
课题组成员:鲍春雷、贾东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