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edee

这两天，不断有威马车主发视频吐槽自己接到通知，说是由于威马汽车停产，配件供应问题或出现扯皮，所有车险公司将不再承保威马汽车的车损险。

这已经是1个多月来，继车机失效、手机钥匙失灵、售后无门等第N个让威马车主头皮发麻的小新闻了。

而近一年来，关于威马和沈晖的种种曝光，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之前20年的总和。

在威马之前沈晖是“平平无奇”的。这个曾一手操盘吉利收购沃尔沃“蛇吞象”大戏的成功人士，在不少吉利老员工的眼里，就是一个“喜欢工作，没有不良爱好”的无聊高管。

谁知在离开吉利后的这8年多，这个低调且纯粹的“造车保障”，会成为“造车反面人物”的新典范，超过了王律师和贾会计，让每一条威马的负面成为了“流量保障”。

今天就来盘点一下，这些年，沈晖是如何“扮猪吃虎”，一点一点让自己成功“转型”的。

2014年

“我说他现在的市场结构是有问题的，大部分销量还是在美国，没有很稳定的盈利……如果特斯拉两万辆的销量大部分在中国的话应该能赚钱的。”

特斯拉刚入华时，沈晖跟马斯克“推心置腹”了这段话。后者深以为然，并告诉他中国的业务正在“拼命推”。

2014年年底

“打工，我受够了。”

被问及为何要离开吉利时，沈晖说了这句话。

没多久，他就去了应宜伦创办的曾红极一时的车联网独角兽企业博泰车联网，他担任CEO，应宜伦做董事长。

很不幸的是，这次创业沈晖又陷入打工怪圈，应宜伦给他画了个比天还高比海还阔的饼，说要打造出中国汽车界的苹果。

而为了能吃到这个饼，应宜伦不断地CPU他，让他到处找国际化的人才团队，不然就无法打动投资者。打动不了投资者融资规模就上不了200亿，上不了200亿就别想那6000亿了……

那段时间，沈晖为了那6000亿的小目标，天天跑上海虹桥万豪酒店面试挖人。

2015年初

“现在智能手机的现状，就是未来智能汽车的样子，智能汽车绝对是这种规律的。现在传统汽车制造商是造不出智能汽车的，为什么？因为他们不会革自己的命。大众、丰田这些很容易赚钱的企业，有这么多工厂，你让他们去变革，他们不会。自主品牌也没有这个能力，知识结构，投资能力都不行。”

沈晖曾如此“口出狂言”，这段话也一度让李书福很不开心。

在当年年底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舒服哥直言：“今后主导汽车工业的一定是汽车公司，而不是IT公司！”

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沈晖的确称得上是中国智能汽车的启蒙人物。

2015年11月

“威马的原意取自德语Weltmeister，意思是世界冠军。”

在何小鹏的一番“点拨”下，沈晖很快就远离了应宜伦，跑去德国收购了一家名叫WM Motor的汽车公司，并创办了自己的造车公司，并给它起了个好名字。

当然，他也从应宜伦那儿学到了不少好东西。

2016年8月

“如果选择代工生产，我会天天睡不好觉。”

沈晖坚持认为，要成为一家灵魂有香气的新势力，首先就要自建车厂。这样不仅在产品上可以说了算，还能利用厂房这部分固定资产和银行掰头，拿更多的贷款。

而他对“自建车厂”的执着，也让温州和黄冈明白了啥叫先甜后苦。

尤其是温州。当时，为了“拿下”威马的研发基地，瓯江口干部直接起了个大早在机场截胡了沈晖，用诚意满满的优惠政策打动了后者——即为这座年产量10万的厂房，提供约30亿元人民币的债权投资和低息贷款。

同年，不少投资人开始对蔚来、威马和小鹏这三家造车新势力分外关注起来。

还有人特地跑去威马总部参观，然后发现，沈晖说了1年多的车联网就是个噱头。

整个核心团队的互联网基因不能说品学兼优吧，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就一个人有相应背景，还是个默默无闻的老实人，实力弱得恐怕只能跑跑卡丁车。

于是，他转身去广州投了小鹏汽车。

2018年5月

“新势力造车最大的挑战是真正意义上的交付，不是一会儿交付给内部员工，一会儿又交付给熟人，而是交付给普通用户。”

沈晖的挑事儿基因开始愈发明显，他就像一个扮猪吃虎的引战者，引火烧别人的身。

当时，此话一出直接让造车新势力之间形成了一条交付鄙视链，也间接催生了之后何小鹏与李斌的万辆赌局。

2018年9月

“对于我们来讲，今年一万辆，明年十万辆是努力的方向和目标，我们有信心！”

在温州新能源汽车智能产业园，举行的威马EX5产品上市交付大会上，沈晖也忍不住立了个flag玩玩——然后就再也刹不住车了。

2019年4月

“很多造车新势力活不过2019年！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赛道，战略、速度和实力是这个阶段的利器，也是我们此刻无惧寒冬的底气。” 

沈晖身着灰西装在威马新车发布会上，发出了他的预判。

的确，这一年的威马底气很足，销量甚至仅次于蔚来，成为当年销量排名第二的国产造车新势力，甚至还花了许多钱在刀把上——比如发布会上和《权利的游戏》联名，但这种联名横看竖看的都毫无营养可言，完全没有体现威马的价值。

2020年初

“威马一定会是中国未来造车新势力TOP3之一！”

沈晖就与美团创始人王兴打赌。起因是后者发布了中国未来车市“3+3+3+3”的预判。

4个3分别是指3家央企：一汽东风长安；3家地方国企：上汽广汽北汽；3家民企：吉利长城比亚迪，以及3家新势力：理想蔚来小鹏。

横看竖看都和威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于是沈晖决定插一脚，反正打赌又不是造谣，不用负法律责任。

2020年9月

“新能源车，特别是纯电动，我觉得平台意义不大。”

这句话称得上是沈晖的“名人名言”了。

而2020年9月威马力争成为“科创板新能源汽车第一股”，也恰恰死在了这句话上。

当时曾有媒体爆料，由于监管层面对A股IPO审核全面从严，威马上市胎死腹中。

失败原因是上市材料内容被质疑，尤其是科技含量不足、研发投入营收占比不高和持续亏损等，很多都不能自圆其说。

当然如今看来，沈晖一开始就已经想清楚要怎么做才最对得起自己。毕竟厂房和地能反复抵押贷款，平台又不能。

2020年11月

“最重要的是坚持，要享受过程，不要放弃。一定会有很多问题，但要知道，别人也有，如果你能克服，你就是最优秀的。”

这是沈晖在上海某中学的演讲内容。在被学生问到要如何实现梦想时，沈晖表示，要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性。

嗯，造车结果不能确定，但钱最终归谁很确定。

2021年7月

“所谓的‘高管开店’，并非让高管直接去一线开店做销售，而是鼓励高管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一起来卖威马的产品。”

以上虽然是今年2月沈晖接受《财经》采访时的内容，但针对的，是2021年夏天威马提出的一种全新营销试点——“半直营模式”。

是的，当时距离2018年仅仅过了3年，威马就要靠内部人员来冲销量了。

2021年11月

“没有批评，就意味着没人关注。”

一个月前，搭载3颗激光雷达的威马M7正式首发，当时预计2022年内交付。但外界已经对这款车不抱有太大期望。

甚至普遍认为“威马掉队”、“威马不行了”，沈晖则坚持表示造车其实是场马拉松，这个过程中遇到问题、踩坑都是正常的。

他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外界对我们有很多批评，我们认为是善意的。其实，反过来看这也是个好事，因为如果没有这些批评，意味着都没人关注我们了。”

2022年5月

“没有哪一个困难能遮住年轻人的漫天星辉。”

去年的五四青年节，沈晖寄语如今的“时代后浪”们。

他应该是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吧，为了能让威马上市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6月，威马冲刺港股IPO。

2个月后，一家名为力世纪的公司突然改名“Apollo出行”——就是和百度阿波龙没有一毛钱关系的“Apollo出行”。

资料显示，沈晖为力世纪非执行董事兼联席主席兼实控人；曾经的核心创始成员之一，戚正刚则被任命为力世纪总经理。

是的，沈晖准备借力世纪的壳上市。

可惜一直熬到年末，熬得CFO杜立刚离职；熬得全员降薪、取消年终奖；熬得威马对吉利侵权案尘埃落定，港股依旧没有威马的位置。

2022年11月

“有些事情，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真假，不值得花时间解释。还是讲讲事实吧！”

在被爆出有12亿年薪之后，沈晖如此吐槽。

据了解，“12亿年薪”的出处是2022年6月威马向港交所递交的IPO招股书。

所谓的“12亿年薪”其实是受限制股份/购股权开支，而其2021年的实际年薪与花红是201.1万元。

的确，沈晖喊冤实至名归。但这201万依旧远高于李想的150万和何小鹏的135万。

还有这“12亿年薪”，沈晖其实一直都在积极争取着——如果威马能顺利完成IPO，同时满足董事会提出的KPI指标，他就能拿到了。

2022年12月

“威马W6又力压群雄得奖了！”

沈晖又在微博上报喜了，对象还是威马W6——一款尝试打入C端私人市场的中型纯电SUV，续航最高达到620公里。

威马W6主打一个智能化，称自己拥有“最快落地、最快量产的L4级无人驾驶技术”，但其实L4只是自动泊车环节的无人化，而最前沿的领航辅助驾驶，威马还尚未触及。

而在沈晖报这个喜之前，威马在2022年已经拿了不少奖了。

什么2022 IVISTA智能网联汽车挑战赛AEB测试项目一等奖、APS测试项目特等奖；第五届中国汽车金牛奖人气智能化车型；领先汽车科技企业50；德国红点奖、德国“iF奖”；《C！Magazine》纯电EV市场年度车型……

当然，还有不少人怀疑其实威马W6就是此前已经停产的威马EX6的换壳车。

而这些奖到底是怎么得的，或许刀把儿更清楚。

2023年1月

“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在威马宣布要通过反向收购登陆港交所消息当天，沈晖在其个人微博上如此表示。

是《芙蓉镇》最经典的台词，是男主秦书田在大雨中对女主胡玉音的另类告白，之后秦就“被不辞而别”了，十年后才归来。

如今看来，沈晖其实是在暗示自己也将不辞而别。而且，他认为自己也是被迫的。而他的告白对象，应该就是在崩溃边缘的威马汽车。

只不过当时大家认为沈晖是在自我陶醉，如今看来其实是在麻痹我们。

2023年2月

“我们的厂是非常先进的，每个大概花了60亿左右。我们也比一般的工厂多一个东西，就是电池包自己干，所以我们的质量各方面是做到了业内最好之一。同时，我觉得我们工厂的自动化程度完全不比临港的特斯拉逊色，我们有300多个工业机器人，这些都是顶级的机器人。现在反思，我们对两个工厂的投入有点太多了，前期几乎有一半的资金都耗到整车厂去了。”

在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时，沈晖依旧对自己的工厂引以为傲。即便反思也在避重就轻，标榜自己是真正的实业家。

但事实上，自2019年至2021年，威马汽车研发开支分别为8.93亿元、9.92亿元和9.81亿元，分别约占同期总收入的50.7%、37.1%及20.7%。三年研发开支合计28.66亿元。

而2021年一年，威马的行政开支却高达27亿元，其中向行政管理人员支付薪酬21亿元，占总行政开支的78%。

2023年9月

“这周出差去了慕尼黑，然后纽约。好事多磨，静待花开。”

整个9月，威马消息不断。

这句话是9月10日沈晖在微博上说的，以表明自己对威马守望相助的决心，其微博IP地址显示为北京。不过有媒体爆料，IP地址存疑，因为沈老板已经带着家人去了加拿大，成为真正的Freeman，彻底和在美国的贾跃亭遥相呼应。

1天后，美上市公司开心汽车发公告称，已与威马签署一份不具约束力的收购条款清单，将发行一定数量的新股，以收购其现有股东持有的威马100%股权。

当然，这种收购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几天后，沈晖再发微博感叹：“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加电就完事儿了！”

不少人由此怀疑，前几天的种种很有可能是为威马反向收购开心汽车，为在美上市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