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刘家杭 上海法治报

　　“精神病患者”作为施害者的案件虽时有发生，但大多数情况下，行为能力受限制的他们，往往是弱势的一方。那么，当他们人身权益受到侵害时，他们又当如何维权？

　　近日，记者从中国裁判文书网上获悉了这样一个案件：一名有精神障碍的女子遭到强奸，而施暴者却百般抵赖，在零口供和缺乏客观物证的前提下，应如何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该案的判决给出了答案。

　　精神病妻子遭强奸

　　27年前，刘正的妻子梁华因弄丢自己的一个孩子而变得精神不正常。此后，梁华曾被家人送进阜阳的一家私人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但治疗效果不尽人意，回家之后，她每天闭门不出。

　　2019年7月的一天早上，刘正干完活回到家中。刚一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愤怒不已：同村的赵三正趴在自己的老婆梁华的身上实施强奸。

　　刘正随即抬手给赵三一巴掌，不甘示弱的赵三在穿上裤子后，腾出两只手和刘正对打，并一边朝外跑，刘正拎着铁锹在后边追。跑出院子后，赵三消失不见了。

　　当天下午，刘正在赵三的亲戚季某家找到了刚吃过午饭的赵三。上午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刘正又上前打了赵三一巴掌。随后，两人又扭打起来。

　　此时，季某刚好从楼上喂好鸽子下来，看到两个人在自家打了起来，连忙上前拉架。两人先后离开了。就在赵三刚好经过刘正家时，刘正拿了一把铁锹从家冲了出来，铁锹被赵三攥住了。因担心刘正继续殴打自己，赵三掏出手机报了警。

　　否认强奸，辩解屡屡被戳穿

　　面对刘正说自己强奸了他老婆梁华的指控，赵三矢口否认。

　　赵三辩称，刘正诬告和追打自己的原因，是自己原本答应给他种的地，被自己收了回来，所以刘正对自己有气。况且，自己已经70多岁，前不久住院刚回家，不具备犯罪能力。

　　但他的这些辩解，很快就被一一戳穿。

　　01

　　为什么会去刘正家？

　　赵三第一次称，当天自己在经过刘正家门口时，被梁华叫进去帮她修电视。但梁华和刘正均表示“那天家里的电视机没有坏”。随后不久，在第二次和第三次供述中，赵三不仅不承认自己第一次所述的“修遥控器”的说法，还称刘正并没有追打过他。自己当天并没有去过刘正家。

　　但同村村民路某指证，当天上午9时左右，自己在家院里洗衣服。突然听到刘正在院子外面大喊。她闻声走到院外看到赵三下身穿灰色裤头，光着脚拎着鞋在前面跑，刘正手里拿着铁叉在后面追。

　　对于路某的指证，赵三辩称自己没有“灰色裤头”，自己当天上身穿的是褂子，下身穿的是黑色的长裤。

　　但侦查人员在对赵三的家进行搜查时，在衣柜中发现了灰色裤头，与路某的描述相符。

　　02

　　是否对梁华实施了强奸？

　　赵三第一次称，自己当时帮梁华把电视的遥控器电池上好，正准备走，就被刘正堵住了，并没有和梁华发生关系。在后面两次供述中，其均否认自己去过刘正家。

　　对此，被害人梁华称，自己当时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赵三就进来了。他走到自己身边，脱掉了自己和他身上的衣物。然后和自己发生关系，正在这时丈夫刘正回来了，对赵三连打带骂。赵三随后逃走。

　　此外，在这次之前，自己已经和赵三发生过三次关系。但自己都不是自愿的，只是因为当时心想“这样做，自己的小孩就能和他的小孩能成为一家人了”，所以才没有反抗。

　　因梁华精神有问题，法院委托司法鉴定所对其进行鉴定。鉴定结果显示：被鉴定人梁华案发时患待分类的精神病性障碍，性防卫能力削弱。

　　但梁华在一定程度上能辨别是非，有一定的记忆能力，对亲自感知的事物能够做出理智、连贯的表达，具有谈话并且理解对话含义的能力，区别于法律拟制的特殊群体即发病中的间歇性精神病人、完全精神病人以及痴呆严重的病人，故梁华陈述的时间、地点、场景、具体情节等，在有相关证据佐证的情况下，具有证明力。

　　03

　　刘正为什么打你？

　　赵三第一次称，因为自己去他家帮他老婆修了遥控器，所以他诬告自己调戏他老婆。但随后，赵三改称是因为自己要回了前几年给刘正种的地，他气不过才打了自己。

　　但根据季某夫妻对当日两人打架时的证词，法院认为，可以从侧面印证当日双方有引起争端的冲突事由发生，而非矛盾日积月累的沉淀。故可判断出赵三被打的原因，并不是其所述的陈年土地纠纷引发的矛盾。

　　唯一性的结论已得出

　　这一系列证人的证言相互吻合，相互衔接，合乎事情发生、发展的演进过程，直观地展示了赵三被发现作案、逃跑、再起冲突，最终因打架报案而案发的全经过。能够排除合理怀疑，增强了刘正陈述真实性的判断。

　　相比之下，赵三在侦查阶段的三次供述存在相互否定的矛盾，并且不能给予合理解释。所以，不具有可采信性。

　　综上，安徽省阜阳市颍泉区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赵三主观明知梁华患有精神疾病，而与其发生性关系，违背了妇女的意志，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