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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圭吾《彷徨之刃》又出高分日剧,我开始为中国版担心了

东野圭吾《彷徨之刃》又出高分日剧,我开始为中国版担心了
2021年07月09日 12:59 新浪网 作者 影视独舌

  “警察保护的并不是市民,而是法律。但法律又并不完美,所以才会频频修改。为保护不完善的法律,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即使践踏他人的心也无所谓吗?”

  这一无奈的发问出自东野圭吾的小说《彷徨之刃》,并成为同名日剧中发人深省的一段独白。新版《彷徨之刃》并没有将焦点放置在谜团的设置、真相的追寻上,而是延续了原小说中社会派推理的内核,揭露社会中模棱两可的善恶,以及挣扎的人性。

  环环相扣的悬疑推理,直指人心的社会批判,使得东野圭吾的小说成为影视改编的心头好。这部《彷徨之刃》更是被日、韩多次搬上银幕,连中国版也已杀青。

  近期,新版日剧《彷徨之刃》上线后,再次引发观众讨论,豆瓣评分8.5。到底是什么让这部小说多次翻拍后,依旧热度不减?这还得从一桩惨绝人寰的奸杀案说起。

  彷徨的父亲

  经历丧妻之痛的长峰重树(竹野内丰 饰)与女儿长峰绘摩(河合优实 饰)相依为命。一夜,打工晚归的绘摩被三个不良少年绑架后,注射药物凌虐致死。

  女儿的尸体在河道口被发现,面对警察缓慢的搜捕,以及《少年法》的灰色地带(即使凶手被抓,也会因其未成年人的身份从轻发落),父亲悲痛欲绝。突然,手机匿名短信显示出了凶手的住址。

  半信半疑的长峰潜入凶手住宅,看见女儿生前痛不欲生的录像。恰巧,三少年之一的伴崎敦也回到家中,与长峰撞个满怀。誓为女儿讨回公道的长峰杀了伴崎,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则是另一名凶手菅野快儿(市川理矩 饰)。

  这版中的父亲更加令人动容。编剧将其塑造成一个绝对的“孤岛”形象,在为女儿讨寻公正的道路上,只有他一人的身影,至于其他势力,不是阻碍其复仇,就是看他的热闹。

  各地警察虽然在大规模搜寻犯罪嫌疑人,但并没有尽心尽力,日常搜索如过家家般随意。女记者小田切(泷内公美 饰)为博眼球,不顾家属的隐私权,牺牲了媒体人的良知。

  不帮忙反添乱的警察,在得知长峰背着猎枪去坚守“法外正义”后,枪口转向走投无路的父亲。警员们甚至以杀人犯菅野快儿为诱饵,抓捕长峰。追捕者终成猎物,并陷入另一个狩猎陷阱。

  搜查结果转眼被卖给记者

  同时,长峰刻意强调复仇的纯粹性。他写信给警方,说自己复仇完毕后便会自首。该行为一方面使得长峰成为被社会抛弃的孤胆英雄,增强了角色的悲情色彩;另一方面也加重了剧中群众、剧外观众对他的同情。

  不过,新版《彷徨之刃》并没有止步于此,而是在共情的同时对长峰的行为加以反思。

  若以往文本只讲述一位父亲的彷徨,那么新版则通过增添多种父亲形象,以完成“彷徨群像”的建构,使得荧屏内外的大众都能产生情感共鸣,而不是采取“事不关己”的心态从外部进行审视。

  被少年凌辱致死的姑娘不仅只有绘摩一人,出租车司机的女儿也惨死其手。为此,在得知长峰的消息后,平日唯唯诺诺的司机拼死为女儿讨回公道。身为父亲的年轻警员(三浦贵大 饰)在长峰的感染下,对自己的警队信仰产生了动摇。

  另外,母亲形象也是本剧的新增元素。旅店老板娘木岛和佳子(石田百合子 饰)曾因失去儿子而心力憔悴。对于长峰的复仇计划,她一方面持理解态度,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能在最后一刻劝对方收手,毕竟“无论多恨一个人,悲伤都不会消失”。

  除了正义一方的父母外,纵容同伴凌辱女性的中井诚(井上瑞稀 饰)的父亲(堀部圭亮 饰),以及菅野快儿的母亲,也出于本能保护着自己的儿子,即便他们是恶魔。

  正如剧中真野警官(古馆宽治 饰)所说的那样:“不管孩子做了什么,父母总想着袒护孩子。他们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孩子是恶魔罢了。”毕竟,爱终究是对自身的偏袒。

  通过父母群像的彷徨描绘,《彷徨之刃》完成了情感上的共情的激活。

  彷徨的正义

  如果将“父亲”一词归于感性范畴,那么“法律”“正义”则属于理性范畴。

  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总会聚焦于社会派的讨论,将案件放置在广阔的社会大环境下,深入罪犯的精神世界,并探究其背后的社会原因,从而揭示时代现状与社会矛盾,完成“社会批判”“人性描绘”两大议题。

  新版最大的矛盾是:长峰所代表的结果正义与法律所维护的程序正义间的冲突。当后者无法推进时,前者能否贯彻正义本身?

  《彷徨之刃》的推理全部是可见的推理。

  观众知道绘摩死因,长峰也在第一时间知晓了残害女儿的真凶信息,警察们也锁定了两个危险分子(复仇心切的长峰,以及喜怒无常的菅野快儿)的所在范围,一切谜团都以显性因素的形式呈现在你我面前。

  那么,《彷徨之刃》的悬疑设定点在哪儿?一切还要回到文章开头的那句台词,即剧中到底是谁将真凶的信息透露给长峰的?

  久冢先生的发问

  多摩川一案,让老警察久冢(国村隼 饰)难以忘怀。少年犯下滔天大罪后,依旧逍遥法外。深知受害者家属难以抚平内心的伤痛,久冢不想再让悲剧重演。于是,出于对过去自己行为的纠正,他将重要信息匿名透露给长峰。

  与久冢拥有同样矛盾心理的是年轻警员。有趣的是,结尾开枪打死长峰的正是他,尽管之前他曾被长峰的故事打动,这一设定或许跟警察身份的选择有关:到底是维护情感,还是维护法律?

  最终,年轻警员还是站在了法律的一面。虽说这一设定难免有“政治正确”的嫌疑,但久冢的发问却又让这一行为陷入僵局:维护法律带来的,到底是不是正义?此行为不过是理性上的正确,却又一次牺牲了感性,令人痛心。

  除了理念的描绘,在人性的灰度上,新版没有将其他次要角色刻画成扁平人物。

  作为绝对反派的菅野快儿没有被塑造成一个冷血少年,他性格的成因被归咎于原生家庭(母亲舞女的职业身份,以及对孩子的漠不关心)。这让他对生命少了份敬畏,同时内心也在极度的孤独中挣扎着。

  伴崎敦也、中井诚只是他的小跟班,根本算不上朋友;另一位失足少女虽然很爱他,但由于菅野快儿没有接受过爱的教育,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无法像正常情侣那样给予其温存与慰藉。

  理念以及人性的灰度,使得《彷徨之刃》中的角色很难被贴上“正义”或“非正义”的标签。由此,文本的丰富性与复杂性得到了保证。

  彷徨的悬疑

  近些年,《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摩天大楼》等作品将国产悬疑剧创作推上了新高潮。今后,如何在完成悬疑类型化的同时,保证剧作不陷入类型套版,成了创作者需要考虑的问题。

  在这方面,日剧版《彷徨之刃》给了我们几点启示。

  首先,叙事逻辑上,采取以本格派推理为骨架,以社会派推理为血肉的策略。

  悬疑情节过后,结尾若能上升到社会、情感层面,这利于唤起观众的共鸣。

  其次,悬疑作品在主旨层面,需着重强调人性与法律间的矛盾与挣扎。

  在谜底揭晓的一刻,故事要保持一种看似绝对、实则相对的终极判断。拿《彷徨之刃》举例,绝对真相是“逼上梁山”的父亲被就地正法,奸杀少女的少年被判处10到15年的有期徒刑。而在结案的同时,人心之上的疑问(相对结局)却又悬而未决——正义,到底是埋藏于人心底的不可言说,还是显现于笔墨间的空洞条文?法律保护的,到底是处于灰色地带的施害者,还是有冤无处诉说的被害人?这才是悬疑作品的升华所在。

  再次,剔除类型化的推理,走向生活化的发问。

  新版《彷徨之刃》给人“慢悬疑”的感觉。多重父亲形象的出现,让本剧不再是简单的真相搜寻,以及对恶人的惩戒。我们看到了复仇者的迟疑,凶手的悔恨,以及整个社会的冷眼旁观以及无奈警官的迫不得已。

  真相固然重要,而“如何将人变得非人化”的过程则更加重要。

  最后,悬疑叙事中可以加入一些时代话语,从而起到暗示、象征的作用。

  新版《彷徨之刃》以新冠肺炎为背景进行叙述。无论是审讯室还是街道,人们都戴着口罩。这一时代特征不仅点明时空特征,还暗示了剧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长峰重树与警员看似坐在一个桌子上,但彼此的信息却不同步,丧女之痛又岂能是他人可以理解的?

  桌子上的隔膜

  试问:观看悬疑类影视作品的我们,到底在观看什么?

  一个真相,还是搜寻真相的痛苦过程?

  在真理与谬误间,我们揪心前行。这是因为我们总相信,经过一番推理与博弈后,希望之光终将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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