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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伯格与她的同学们——59届哈佛女性法学生的故事③

金斯伯格与她的同学们——59届哈佛女性法学生的故事③
2020年11月06日 14:45 新浪网 作者 澎湃新闻

  在常人看来,进入哈佛法学院的59届学生中的十位女性将在毕业后拥有光明的前途;但是,在她们排除万难来到竞争激烈的哈佛法学院后,她们所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挑战和痛苦——教授的忽视或刁难、同学的排挤、平衡家庭与学习及工作之间的困难、“不欢迎女性”的就业市场,以及机会渺茫的晋升道路都让这些他人眼中的精英女性饱受煎熬。对于59届法学生中最为出众的大法官金斯伯格而言,这些曾经的同学的经历成为了她在法律道路上勇敢抗争、坚持正义的理由。本文记录了五十九届哈佛法学院另外九位女性的非凡故事——她们本人、她们的家人们以及一位记得她们的最高法院法官共同讲述了这些故事。本文原载于《Slate》杂志,并有音频系列“金斯伯格与她的同学们”,因篇幅较长,分三篇刊发,此为第三篇。

  贝蒂·简·谢伊(Betty Jean Shea),1934年出生

贝蒂·简·谢伊

  贝蒂·简·谢伊,本名贝蒂·简·奥斯瑞奇(Betty Jean Oestreich),是一名非常聪明、成绩优异的学生。她的父母都是老师,经常因为工作而搬家。她以班中名列前茅的成绩从纽约州斯卡伯勒(Scarborough)的高中毕业。她就读于韦尔斯利学院(Wellesley),主修地理和历史,并以优异成绩毕业。在韦尔斯利期间,她与哈佛法学院的一名学生约会,她经常在周六的橄榄球赛前和他一起上早课。她还记得自己被苏格拉底式教学法所吸引,“我被迷住了,”她说。她和男朋友分手了,但她仍然想上国内最好的法学院。“除了哈佛,我从没考虑过其他地方。”她说。

  “在班上所有的女生中,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贝蒂·简多样才华打动了年轻的鲁丝·巴德·金斯伯格。“在班上所有的女生中,她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因为她既是一名模特,也是一名精算师,”这位法官告诉《Slate》杂志。在大学学期的假期里,贝蒂·简曾在康诺弗模特经纪公司(Conover Model Agency)工作过;在高中时,她曾在纽约储蓄银行人寿保险基金(New York Savings Bank Life Insurance Fund)的精算部门工作过。

贝蒂·简自信自己能在哈佛取得优异成绩,但因为她有一位女性朋友是先于她去了哈佛,所以贝蒂·简知道要在哈佛取得优异成绩并不容易。“她说,这很有挑战性,”但她也说,“有时,做班上唯一的女孩也很有趣。”贝蒂·简说,这段经历本可能很有趣,但她觉得大部分时间里教授们都忽视了她,巴顿·利奇和他的“女士日”是个明显的例外,那让她感觉受到非难。她的同学对待她的方式也不太友善,经常问她在这儿做什么。“年轻人会没有任何顾虑地直接问你这个问题,”她说。“我会说‘我对法律感兴趣,而且想不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去学法律。”她和室友弗罗拉·施纳尔(Flora Schnall)和卡罗尔·西蒙(Carol Simon)团结在了一起。“我们可以讲故事,谈论很多事情,如果你没有这些伙伴,这些让人烦心的事情就不那么容易让人发笑了。” 她说,“这让人更容易不把糟糕的经历往心里去。”贝蒂·简模特作品集图片。

  平等的婚姻

  在哈佛的第一天,贝蒂·简在图书馆遇见了她的丈夫鲍勃。他们在她大学三年级时结婚了。她认为这是她做过的最好的决定,她说她有一段平等的婚姻,她认为他们没有孩子是让“平等婚姻”成为可能的原因之一。两人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互相支持,作出共同的人生决定的前提也是基于该决定对彼此有利。她说,鲍勃一直把她视为同行,他于2000年逝世。

贝蒂·吉恩(Betty Jean)毕业后的第一份主要工作是在纽约联邦储备银行(Federal Reserve Bank)担任律师,她在那里经常与一些有影响力的纽约人接触。她说,这是她做过的最好的工作;但即使在那里,她也面临着歧视:她说,招聘她的男人对雇佣女性感到“不舒服”,这样做只是为了取悦他“更开明进步”的老板。她回忆说,有一次在全是男性的纽约证券交易所(New York Stock Exchange)参加午宴时,她不得不坐货运电梯到一个单独的入口,因为普通的电梯是“业务用途,给男人用的”——尽管她是去那里发表关于她帮助起草的新法规演讲的。之后,她给私下并不认识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主席打电话投诉。他承诺,在交易所改变政策之前,不会再派人去做演讲了。他们照做了,于是贝蒂·琼回了证券交易所很多次,并经常利用这个机会提醒房间里的男人们她曾经是被如何对待的。“我必须承认,我很享受那样做。”她说。贝蒂·简近照,具体拍摄日期不详。

  “我已经习惯了被人倾听”

  十年后,当贝蒂·简和鲍勃搬到西部时,她形容说她连“得到工作面试机会都很困难”。她差点就在旧金山一家银行的法律部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在她与这家银行的两名男性会面后被拒绝了。“我给人的感觉是有点太强势了,或许还有点傲慢。”她说,但她也提到,他们问她的一些基本问题让她受到了侮辱。“我已经习惯了被倾听,而不是像一个12岁的孩子那样被对待。”她最终在富国银行(Wells Fargo)工作了20年,成为该银行南加州分支行的法律部门主管。退休后,她一直忙着做志愿者,为参加狗展而培育萨路基猎犬,这是她数十年来一直从事的一项活动。

  当她回顾自己的职业生涯时,贝蒂·简意识到,她看到了法律领域在对待女性上所经历的重大转变,但她认为这还不够。她告诉《Slate》杂志,“我仍然对女性被歧视和低估的程度感到失望。”

  爱丽丝·沃格尔·斯特罗, 1935–2007

爱丽丝·沃格尔·斯特罗
爱丽丝·沃格尔(Alice Vogel Stroh)并不是那种早早就想当律师的人。在密苏里大学,她是一个好学生,但她更关心的是如何享受她的大学时光,而不是学习。她的女儿伊丽莎白说:“她知道所有未成年人可以去偷喝啤酒的地方,她还会搞恶作剧。然后她还会成为那个不费任何努力就能拿到A的人。”爱丽丝的聪慧得到了金斯伯格的肯定,她记得爱丽丝是“班里迄今为止最聪明的女孩”。爱丽丝的父亲是哈佛法学院的毕业生,他承诺如果她追随他的脚步,就给她买一辆敞篷车。“我想她……不想让父亲失望。”伊丽莎白说,“我还认为,当我爷爷拿这个来激励她时候,她就着迷于这个想法了,那就是她要去做一件很少有女性敢于挑战的事情。”在买了敞篷车之后,她的余生再也没有开过其他类型的车。爱丽丝被《哈佛法律评论》(Harvard Law Review)录取,《哈佛法律评论》帮助她找寻住处,因为她不被允许和男生们一起住在宿舍里。

  法学院的痛苦回忆

  爱丽丝的家人说,她很少谈论她在哈佛的时光,即使她说了,也是常常是带着苦涩的口吻的。她的女儿们推理说,她把那段时间和约翰·斯特罗(John Stroh)联系在一起,这玷污了她在哈佛的记忆。约翰·斯特罗是一个比她年长一年的法律系学生。他们在圣路易斯,彼此相隔几个街区长大,但在哈佛相遇并结婚。这段婚姻结局并不好。

  爱丽丝的女儿沙(Chat)还记得母亲说她被学校的竞争水平“震惊”了,但不管怎样爱丽丝都表现得很好。和鲁丝·巴德·金斯伯格一样,她被选为《哈佛法律评论》(Harvard Law Review)的编辑,但这一成就伴随着生活方面的困难,比如她需要在夏季提前开学,但那时却没有女生宿舍可以住。《哈佛法律评论》接纳了爱丽丝,并帮助她找到了住处,因为她不被允许和男生们一起住在宿舍里。

  金斯伯格法官回忆说,爱丽丝的未婚夫不希望她参加《哈佛法律评论》的编辑工作,尽管其他学生尽了最大努力说服爱丽丝加入编辑团队。

  “她刚要退到一旁去生孩子,门就很快关上了。”

  尽管爱丽丝成绩优异,但几乎所有她申请的公司都断然拒绝了她。她最终在农化公司孟山都(Monsanto)找到了工作机会,当时孟山都公司正在招聘女性。她在他们的法律部找到了一份工作,她是当时为数不多从事公司诉讼的女性之一,并在那里待了八年。

她在怀孕后离职,但不清楚她是辞职了,还是只是休产假。她的女儿是死胎,悲痛欲绝的爱丽丝写信给孟山都公司,告诉他们她“无法再享受做母亲的快乐”并希望回到她的岗位。但孟山都公司已经招了一个男人来填补这个职位,“她几乎是在恳求他们重新考虑让她回去。”伊丽莎白说。“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到现在的位置,但当她退到一边要生孩子时,门关上了。”同年,她收养了两个女儿中的第一个,并离开法律行业成为一名全职母亲。爱丽丝与女儿们。

  “她必须从头做起,再次证明自己。”

毕业后,这对夫妇搬回了密苏里州,约翰去了爱丽丝父亲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但据他们的女儿说,他的不安全感和她的成就慢慢毒害了他们的关系。“我妈妈的成绩和一切都远远超过了我爸爸,这给他们的婚姻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沙说,“我妈妈会说,他能找到工作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爸爸。他们之间有很多矛盾,她的工作是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而他必须得到家人的帮助。”他们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分手(约翰于2010年去世)。之后,爱丽丝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全职父母的工作中,为每一次学生实地考察旅行做志愿者,为女儿的游泳队记录日志,为她们缝制所有衣服。她的女儿们形容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没有那么的慈爱。“她确实说过她觉得自己被骗了,”沙说。“她自愿放弃工作,成为一名妻子和母亲,但突然之间,她的丈夫离开了。”爱丽丝与孙女。

  “总是想着如果”

  爱丽丝50多岁时,孩子们都离开了家,她又开始寻找法律工作。1986年,她在圣路易斯的Husch and Eppenberger律师事务所担任律师助理。伊丽莎白说:“她是晚上在灯光下干苦差事的那个,而获得荣耀的是一些年轻的雅皮士律师。我知道我妈妈工作有多努力,她真的必须从头开始,重新证明自己。”

爱丽丝成为了一名助理房地产策划师,并被安排与年长的律师一起工作,对她来说那让人感觉更惬意。“对她来说,重返工作岗位并证明自己是如此艰难。到最后,至少她觉得自己在那家公司找到了一份适合的位置。”伊丽莎白告诉《Slate》杂志。她的女儿们仍然会想母亲是否后悔在孩子们小时候放弃工作的决定。伊丽莎白说,“我们总是想着如果,如果母亲做了不同的决定,事情又会怎样不同的走向。”金斯伯格法官在爱丽丝的女儿们的母亲去世后寄给她们的便条。

  埃莉诺·沃斯,1936-1958年

与金斯伯格及其同学一起在哈佛法学院就读的女性中,有一位未能毕业:埃莉诺·沃斯(Eleanor Voss)在她法学院最后一年的秋季去世。埃莉诺·沃斯

  1958年11月13日,沃斯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一个十字路口乘小型摩托车与一辆出租车相撞后去世。在她死后,她在古彻(Goucher)的朋友和同学创立了一个基金——埃莉诺·沃斯56届奖学金(Eleanor Voss’56 Fellowship),承诺每年送一名毕业生去法学院,奖学金一直延续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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