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底子杭州的生活里,总有不少温馨有趣的奇景。
在杭州街头,还曾有过小伢儿抢着捡甘蔗皮的热闹场面,人手一捆拿回家,能顶不少用!
为啥要抢着捡甘蔗皮?这背后的故事太戳人……
"
年纪大了,眼下的事转个身就会忘记,可什老八早的事情却记得刹刹清爽,喏,这几天,隔壁头个伢儿在学京戏,一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唱得我想起了当年捡甘蔗皮的往事……
捡甘蔗皮,估计大多数人见到这句话都会奇怪,捡甘蔗皮干啥?好像从来没看见过有人捡甘蔗皮呀?
是呀,现在大街上是不可能再有人捡甘蔗皮了,可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别的地方我不晓得,在我们临平镇西大街中山桥到解放桥这一段街面上,捡甘蔗皮称得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呢。

我为啥要上街去捡甘蔗皮?这甘蔗皮捡回来又能派上啥用场?嘿,这里面还真当有故事呢。
记得那是在1969年4月,因父亲的工作原因,我们一家从良渚老家搬迁到临平街上,住进了马家弄7号的墙门里头。我家搬到临平后,那房子是朝北的,中间南北向有一堵砖墙间隔,分成东面一间西面一间,我们搬进去后,西面一间作卧室,里面搭了三张床,父母那张床靠北墙搭,我的一张靠西墙搭,两个妹妹那张床与我面对面,靠着间隔的那座墙。
外面那间是我们起居间,父亲请人在靠东北的墙角上打了口单眼灶,旁边放了只煤风炉,并在靠南面的墙边放了只桌子,那就成了我们吃饭的地方了。
当时烧饭都是柴灶,烧菜是在煤风炉上烧。柴灶烧饭需要用柴,我们在良渚时可以去野外去捡柴,但到了临平,是个集镇,没处捡柴了,只有出铜钿去买了。

不知是谁发现了甘蔗皮晒燥后可当柴烧,一时间临平街上便多了一批捡甘蔗皮的孩子。我家当时经济条件比较困难,父亲一个人工作,母亲因病在家,微薄的总收入要供全家五个人的吃穿生活,还是有一定的困难。
所以,当我母亲发现甘蔗皮可以当柴烧后,精打细算的她便要我和大妹放学后上街去捡甘蔗皮,从而可使家里省下几个买柴火的钱。
那时候,在我们当地一年四季最常见的水果就是甘蔗了,甘蔗是塘栖和临平的一种特产,临平以紫皮甘蔗出名,塘栖以青皮甘蔗出名,由于甘蔗可以入窖保管,从这年的十月上市,几乎可卖到下一年的七八月,断档的日子基本上不到两个月。

那时候,从我家往马家弄出来走到西大街上,那中山桥到解放桥这一段,沿着上塘河那一面全都是卖甘蔗的,摊头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没有空的。那些卖甘蔗的,用三枝甘蔗捆成一个“三角架”,再用一根甘蔗往两个“三角架”上一搁,就形成了一个摆放甘蔗的架子,然后将那些要卖的甘蔗一枝枝地靠在架子上。前来买甘蔗的大部份都是买枝数的,谈好价格后老板给顾客削好,故地上都是甘蔗皮……
上塘河上停满乌棚船,那些卖甘蔗的在船头上放只缸缸灶,在船上生活,要将一船甘蔗卖光才回去呢。

我那时14岁了,初中生了,觉得上街去捡甘蔗皮实在太丢面子了。但我是家中的老大,相对还比较懂事,母亲的命令也不敢不听,也就不管难看好看,上街去捡甘蔗皮了。
记得我第一次上街去捡甘蔗皮,脸孔涨得血血红,在甘蔗摊前一个个地荡过去,看看哪里有甘蔗皮好捡。可看我那副样子,哪像个捡甘蔗皮的,倒像个买甘蔗的。那些卖甘蔗的,不断地向我推销,弄得我更加难为情了……
等人家开始削甘蔗了,我要开始工作去捡削下来的甘蔗皮了,此时我发现我太不专业了,往往比人家慢半拍。那些比我稍微小点的孩子不知从哪钻出来,一边蹲在地上接甘蔗皮,一边大声叫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记得那第一次捡甘蔗皮,我一连三次都是慢了半拍。后来,终于有点经验了,当买主卖主在讨价还价时我就把地盘占上了。
那时候卖甘蔗的生意很好,这里一支甘蔗刚削好,那边的甘蔗又开始削了,故我跑来跑去,蛮忙的。捡到的甘蔗皮,找个角落一堆堆放好,趁空时再一捆起来拿回家。拿回家后,母亲会把甘蔗皮在院子里摊开,在太阳下晒干,晒干后捆好,留着当柴烧。那甘蔗皮不知怎的,居然有油,烧起来很旺。我和大妹两人捡回家的甘蔗皮,使妈妈省下了不少买柴火的钱。

那时的孩子,都很纯朴,虽然同捡甘蔗皮,有着一种竞争的关系,但竞争归竞争,为了点甘蔗皮而争吵的情况很少发生。时间一长,大家也都熟了,有时看到你跑过去了,我也就懒得跑了。
我捡甘蔗皮一直捡到初中毕业参加工作后才停止,算起来,前后共有两年多时间。
也许就是这两年捡甘蔗皮的日子,使我每当听到那“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歌声时,就会特别敏感,就会打开记忆的闸门……
一段关于捡甘蔗皮的往事
如同一曲悠扬的老歌
不经意间触动了心弦
你的儿时回忆里
有哪些类似的
深刻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