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南郊，有一片被当地华人称为“梦巴黎”的区域——姆巴雷。这里集中了这个国家最大的水果蔬菜批发市场、建材市场、二手服装市场和长途客运总站。摩肩接踵的人流和常年堵车，曾是这里的标志性符号。
尽管饱受新冠疫情冲击，但这里可能是津巴布韦最先恢复生机的地方。
7元起步的人力“货拉拉”9月的南部非洲天气炎热，中午时分，气温接近30摄氏度。
23岁的小伙子曼迪耶亚满头大汗，推着一辆装满金属板和水管的手推车，跟着客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半小时后，他把这堆重量近100公斤的货物推进一个居民小区，从一位女士手里拿到报酬——1美元（约合6.8元人民币）。
在姆巴雷，这种人力“货拉拉”正受到越来越多顾客青睐。由于经济不景气，民众钱包缩水，人们不太愿意掏几十美元雇一辆卡车来运货。与“起步价”就要10美元的卡车相比，人力手推车则按货物重量和距离收费，3公里之内仅收费1至3美元，还包卸货，因而成为姆巴雷最受欢迎的短距离货运工具。
▲9月9日，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南郊的姆巴雷，一个车夫推着手推车。新华社发（塔法拉·穆瓜拉 摄）
由于这种手推车收费便宜又能装货，流动摊贩们也喜欢推上一辆，用来沿街兜售自己的货品，比如香蕉、橙子等水果，以及圆白菜、洋葱等蔬菜。
▲9月9日，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南郊的姆巴雷，一个小贩推着一车香蕉叫卖。 新华社发（塔法拉·穆瓜拉 摄）
人力手推车的顾客主要有两类人。
一类是附近的居民。姆巴雷是一个高密度居住区，居住着80万中低收入者，约占哈拉雷总人口的40%。
另一类是外地来进货的人。不少顾客是从全国各地来到姆巴雷的各大批发市场“拿货”，再搭长途汽车回家乡去销售。他们需要的只是把货物从批发市场搬运到一两公里外的长途车站，人力手推车恰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失业青年车夫：收入比当白领时高人力手推车搬运业的兴盛为消费者带来了便利，也为曼迪耶亚这样的失业青年提供了生计。
曼迪耶亚告诉记者，他之前曾在一家公司工作，2年前因为经济形势不好而失业，不得不当起车夫。“虽然很累，但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挣20美元，比之前在公司当白领的工资高出一倍。”
▲9月9日，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南郊的姆巴雷，一辆写着车夫联系方式的手推车。新华社发（塔法拉·穆瓜拉 摄）
记者看到，为了能装更多货物，手推车被安上从废弃机动车上卸下的旧轮胎，再焊上多根金属条，以便用绳子固定货物。
曼迪耶亚说，手推车最多能装约100公斤货物。货物越重，推起来越费力，尤其是横穿马路或者进入小巷的时候，一旦把握不好方向，车翻了或者被别的车撞了，不仅挣不到辛苦钱，还得赔偿客户的货品损失。因此，车夫推着装满货物的手推车时，不仅辛苦，心理压力也大，可谓“身心俱疲”。
▲9月9日，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南郊的姆巴雷，车夫们在趴活。新华社发（塔法拉·穆瓜拉 摄）
今年这场疫情影响了很多行业，其中就包括人力手推车搬运业。
车夫尼亚库丹加说，疫情发生以来津巴布韦政府出台“封城”政策限制跨省旅行，导致外地来进货的人好几个月都来不了，车夫们生意惨淡。现在随着跨省旅行逐步解封，来进货的顾客多了一些，但仍远没有达到之前的数量。
买不起车只能租：人力手推车夫的“份子钱”人力手推车的车夫们也有“份子钱”。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不富裕，肩负养家的重任，又有挣多少花多少的习惯，因而攒起100美元买一辆手推车对他们来说并非易事。不少人只能以每天1美元的价格从车主那里租车来拉活。
车夫卡塞凯说，为了还上“份子钱”，再为家里挣出买口粮的钱，车夫们不仅要会卖苦力，还得会吆喝，并提供“附加服务”。如果顾客家住附近的高层楼房，那么帮他们把货品搬上楼也是职责之一，不会多加钱。
▲9月9日，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南郊的姆巴雷，车行老板卡特雷拉检查他的手推车。新华社发（塔法拉·穆瓜拉 摄）
曾当了30年车夫的卡特雷拉告诉记者，车夫这个行业也是吃“青春饭”，年纪大了就会力不从心。
前几年，年过半百的他用半生积蓄开起了一个手推车车行，带着几个伙计制作手推车，然后租给那些买不起手推车的车夫们。现在他的车行有上百辆人力手推车，也承接“私人订制”手推车，他也成了姆巴雷颇有名气的车行老板。
“当车夫非常累，我还是希望能在企业里找份正经工作，哪怕钱少一点。但现在经济状况不好，为了养家糊口，我也只能以此谋生。”曼迪耶亚告诉记者。
（新华国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