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峭壁上的生死博弈

　　文/杨杰清

　　一 

　　白颊黑雁是一种让人感觉最惊心动魄的鸟。这里说的惊心动魄，是指白颊黑雁孵化雏鸟之后，那些刚出生几天的雏鸟如何跳下悬崖以求生存的经历。

　　白颊黑雁主要在北极岛屿高高的悬崖峭壁上产卵孵化。那里地势险要，是危害它们卵和雏鸟的食肉动物到达不了的地方，所以产卵和孵化都相对安全。

　　但大白颊黑雁自己不会喂食雏鸟，所以雏鸟在孵化出三天之内的时间内必须跳下悬崖，跟随父母到草地觅食草类，不然就会饿死。

　　刚孵化出的雏雁身体绒毛丰厚，体态轻盈，这在它们跳下悬崖撞击石壁下落的过程中，会起到一定的缓冲和保护作用。

　　二 

　　在一个高一百多米陡峭的悬崖上，一对成年白颊黑雁的孩子出生了，毛绒绒的小家伙着实让人喜爱，乍一看上去，极像家养的小雏鸭。

　　成年雌性白颊黑雁孵化雏鸟时，雄鸟会站在旁边负责警戒。这几只孵化出来的雏鸟发出叽叽的叫声，声音尖细柔弱。

　　两天没有进食，雏雁饿了，它们要到悬崖下找到草地吃草才能饱腹，大雁急需把这几只雏雁带下悬崖去觅食。

　　选好跳崖的角度，雁爸爸率先跳下悬崖，飞到了峭壁之下，雁妈妈叫着紧接着跳下去。两只大雁站在悬崖下，抬头看着悬崖，一起叫着，召唤几只刚出生两天的小家伙们，鼓励它们从上面跳下来。

　　三

　　在母亲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中，一只大胆的雏雁走到悬崖边，双腿一蹬，纵身跃下。在空中，只见它尽力扇动短小的双翅，努力伸展双腿保持身体平衡，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自悬崖翩然而下。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响，它在下落过程中撞击到了倾斜的石壁，接着从石壁上翻滚下来，每撞击一次就发出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啪啪声持续响起，然后下落、再撞击、再下落。

　　其它几只雏雁也一只接一只紧挨着跳下来。这是多么幼小的鸟啊，它们刚刚出生两天，刚刚长出细小的绒毛，一口食物还没吃过，竟然首先要用这种世界上最残酷的方式纵身跳崖、滚落地面以求生存！

　　这一声紧似一声残酷的撞击声，就像一把利刃一下下直接割在我的心上，疼出眼泪。

　　四

　　无数次的撞击和翻滚之后，几只雏雁被撞得头昏眼花。一只翻滚到了父母身边，摇摇晃晃站起来。

　　另一只雏雁摔昏了过去，但数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它终于被母亲的叫声唤醒，又重新滚落下来，来到母亲身边。这时它已被摔得仰面朝天，但又坚强地蹬达着双腿翻过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还有跳崖的雏雁始终没有出来。它们可能坠落石缝中去了，或者摔得过重，没有醒过来。两只大雁盯着悬崖叫着又等了一会，四周仍是一片死寂，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五

　　终于，它们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等待，它们带领着几只在勇敢和幸运中活下来的雏雁向悬崖下走去。

　　忽然，第三只雏雁从一个石壁缝里苏醒过来，跌跌撞撞站起来赶上队伍。大雁父母带着孩子们向前走去，向带给雏雁生命希望的草地走去。

　　耀眼而温暖的阳光下，大雁妈妈在前、三只雏雁在中间、大雁爸爸在最后的队伍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六

　　白颊黑雁选择在高一百多米的绝壁上孵化雏雁，是为了躲避被其它肉食动物侵害的风险，从而提高雏雁的生存几率。

　　我曾看到过另一段视频，那些在较低山崖筑巢的白颊黑雁，它们的孩子们刚一跳崖落地，就被崖下等待的狐狸捕食，无一生还，全部丧生。

　　毫无疑问，刚出生不久的雏雁，在成长的过程中会经历无数次生死考验。跳崖，是它们生存必经的第一道关口；安全着陆，是它们生命得以延续的必要条件。而勇敢无畏、向死而生的跳崖，却是白颊黑雁一生中最为惊心动魄的壮烈之举。

　　作者简介：杨杰清，女，山东省菏泽市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文学作品见报刊、网络、公众平台等。

　　壹点号 冰清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