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个小调查：你大概多久会收到一通骚扰电话？电话那边是真人还是机器人？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

　　前不久，央视3·15晚会曝光了一种乱象：AI智能机器人已成为骚扰电话黑色产业链的核心工具。

　　外呼设备（图源：央视财经）

　　一

　　一些外呼公司打着“高效触达用户”“精准拓客”旗号，为客户提供服务，利用AI外呼系统疯狂拨打营销电话，让消费者不堪其扰。

　　这些机器人的声音能以假乱真，聊上两句，一些关键词就可能触发机器人的话术；通过和你的交流，它能判断出你是否为意向客户，从而进行营销活动。

　　目前，一台外呼智能机器人一年的使用成本在一万元左右，平均每天可以拨打上千个电销电话。相比人工客服，成本很低，效率远超。

　　然而，法律条文写得明明白白，未经消费者同意拨打营销电话，不管你是真人还是AI，经营者即属违法。

　　这些外呼公司是如何逃避封号和处罚的？

　　一般来说，电话线路分为实商和虚商两大类。移动、联通、电信这类传统电信运营商被称为实商，业内叫“大号”；还有一种虚拟运营商，业内统称为虚商，同样发售11位的手机号码，大部分都是17或是16等数字开头，也叫“小号”。

　　从事外呼业务的公司，大多是从虚拟运营商处购买“小号”，这些号码没有实体卡，也不需要实名认证。

　　有外呼系统商家表示：“外呼系统就是在原来的通话线路上开发出中间号线路和回拨线路，避开电信运营商和工信部对电话的侦查，以逃避被封号。”

　　外呼系统的逃避封号之“道”（图源：央视财经）

　　二

　　这类外呼系统，都在被谁使用？

　　在实体零售、餐饮招商、汽车销售、网络推广、会展招商等行业，都有不少用户。

　　使用效果如何？

　　有购买者反馈：“今日呼叫254次，接通次数165，接通率64.96%。”

　　正如央视报道所言，电话销售行业看似严格的监管，被外呼公司利用各种手段一一“破解”。

　　它们利用获客软件偷取消费者电话号码，在虚拟运营商创建大量“小号”，再加上外呼智能机器人所谓的“科技加持”，市场上外呼公司的电话销售产业链条，就这样快速形成。

　　手段升级，让骚扰电话屡禁不止——

　　仅去年第四季度，工信部就为9.7亿用户提供“来电来信免打扰”防骚扰服务771亿次——AI外呼可谓狂轰滥炸！

　　法律和监管层面的问题，也不容忽视——

　　未经用户同意擅自向其拨打电话进行营销，侵扰他人的私人生活安宁，属于侵权行为。实践中，对此类违法、侵权行为，司法打击力度还有不足。

　　我们日常使用的各类软件、平台，均通过各种方式收集用户信息。一旦信息保护出现问题，发生隐私泄露的概率非常高。

　　更有甚者，个别公司或团伙将个人信息买卖做成了黑产。

　　外呼系统的营销话术（图源：央视财经）

　　三

　　这种乱象，不治不行。

　　3·15晚会曝光相关问题后，工信部已对涉嫌违法违规主体进行调查处置，责令基础电信运营商立即关停涉事线路、对涉个人数据信息有关情况进行核查，督促互联网平台企业全面清理违法智能外呼软件销售推广信息。

　　问题曝光后必须追责，但关键还在于源头的治理。

　　数据显示，16、17开头的虚拟号段中，相当比例被用于非法外呼。现在，人们的手机号都是 “实名制”，而外呼系统却存在“匿名号段”。这种情况，不仅让技术拦截、号码溯源等末端治理手段收效甚微，还可能导致一些运营商通过流量分成形成与黑产的利益捆绑。

　　事实上，运营商有能力通过技术手段实现源头治理。在个人端，用户可免费开通防骚扰服务；在系统端，运营商更能依托大数据分析，对高频外呼、异常时段通话等特征进行全自动批量拦截。

　　运营商的技术能力应该服务于社会责任，监管部门的监管问责也应该带有穿透性。

　　“骚扰电话”猖獗多年。整治行动将是持久战，也是守护个人信息的攻坚战。锁定号码源头、严惩违规运营商、重罚开发及使用智能骚扰工具的企业，多管齐下，才能做到“全覆盖治理”和“全链条追责”。

　　文/《中国经济周刊》宋杰

　　编辑/云鹤、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