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万玛才旦的新片《气球》正在上映；
虽然有不少获奖加持，但排片仍然少的可怜。
艺术电影在院线受冷落，似乎是注定的。
都知道文艺片不赚钱。
那有没有想过，万玛才旦的前辈，有票房毒药之称的文艺片大佬王家卫；
拍一部赔一部，他的钱是打哪儿来的？
王家卫入行快40年了，除了处女作《旺角卡门》卖了1000万港币外，其余所有的片子，票面上都惨不忍睹；
《阿飞正传》赔的最惨，把投资人邓光荣亏得进了医院。
但电影发展到今天，早已经成了一门讲究投入产出的生意；
王晶说过：在香港，业绩是硬道理，如果你连扑两部，基本上不会再有人找你拍电影了。
那么问题来了，王家卫到底凭什么高逼格了这么多年？他到底是靠什么赚钱的？
让我们回到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那时候的王家卫，还没戴上墨镜，在黄百鸣的工作做编剧；
年纪轻轻，就是圈里著名的拖稿之王，这跟香港电影的快节奏格格不入，经常被炒鱿鱼；
在好友刘振伟的推荐下，王家卫加入了邓光荣的电影公司影之杰，没有底薪，全看能力；
这时，王家卫一改磨蹭画风，很快写出了《江湖龙虎斗》的剧本；
虽然片子一般，但从捞快钱的标准来看，这片子算是成功了；
老板赚了钱，这才有了王家卫的处女作《旺角卡门》；
票房1153万港币，还拿了不少奖，王家卫借此一展才华，在圈里一炮而红；
趁热打铁，邓光荣给了王家卫4000万，让他拍一部集结张国荣、梁朝伟、张曼玉、刘德华的警匪片；
王家卫一口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阿飞正传》的最初想法；
本来这片子分上下部，上部主角是张国荣，下部主角是梁朝伟，谁知道上部刚拍完，就用掉了3900万预算；
梁朝伟梳头的那场戏，其实是下半部的开场，于是，最开始承诺的警匪片，也彻底成为王家卫私人化的艺术电影；
以今天的视角来看，《阿飞正传》的确是经典中的经典，但当时，不到一千万的票房，直接把邓光荣气进了医院，影之杰电影公司也关门大吉；
从此，王家卫扛起了票房毒药的大旗，也戴上了墨镜；
他赔光了公司的钱，却换来了自己极大的名望；
1992年，王家卫刘振伟成立泽东影业，对拍什么、怎么拍，彻底掌握话语权。
拍摄周期长、经费在燃烧、片场没剧本、只跟大牌合作；
28年下来，泽东影业只出品了15部电影，这些片子从票房来看部部赔钱；
但从影片的精致度来看，却是中国最顶级的。
就是一个事件+一个绕口的时间+一个无聊事件的台词模式经久不衰；
暂停每一帧，都极具意境；
王家卫电影中的虚无感，个体的孤独，没有人能模仿；
《重庆森林》成就梁朝伟双料影帝，《花样年华》成BBC评选出的本世纪电影亚军，《东邪西毒》被誉为最好的武侠片之一；
影视圈就此有了一个规律，想拿奖吗？去接王家卫的戏吧？想提升演技吗？去被王家卫蹂躏吧！
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王家卫到底依靠什么支撑着高质量低票房的模式？
其实，王家卫自己也知道，光靠票房，他玩儿不了几年就被淘汰，早在泽东影业成立之初，王家卫就有了超越本港的视野。
第一，卖片花
这个用咱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卖概念、卖想法，也是90年代普遍的融资特色；
具体操作下来，你可以没有剧本，单凭几个主演的名字加一张概念海报，片方就可以轻易预支一笔钱，学名叫卖埠费。
这样就解决了60%的预算。
《重庆森林》就是这么出来的，当年流行警匪片，王家卫对投资方说，这片子这部戏有林青霞、金城武，是警匪片，还有动作镜头；
《东邪西毒》的时候，流行武侠片，王家卫就忽悠投资人说是金庸小说改编；
最狠的一次是《花样年华》，本来卖的是《北京之夏》的片花，但由于种种原因放弃了这部戏；
于是，王家卫将《北京之夏》原剧本中主角每天买云吞面吃的细节放大；从而衍生出1999年的《花样年华》乃至后来《2046》的未来架构。
严格意义来说，爆笑喜剧《东成西就》拿下2000万票房，也是这个模式；本来按照王家卫的如意算盘，他先拍完《东邪西毒》，待惹起话题之后再趁势推出搞笑贺岁版，肯定会大赚一笔。
谁知他拍得太慢了，直到1993年11月，《东邪西毒》才拍了十分之一。眼看贺岁档将至，到手的钱要打水漂，王家卫急忙召刘镇伟开拍搞笑版，《东成西就》用了原班人马，只用十几天就完工，上映后票房超过2000万，成为泽东第一部赚钱的电影。
这种卖概念的方式有点诈骗的意味，投资人也都不是傻子，有人觉得上当受骗，不再合作；
有的人却发现王家卫电影艺术上价值也有商业潜力，这步险棋，王家卫成功了；
第二，拍广告
王家卫的电影历来明星云集，他也因此开发了明星战略；
一方面，演员通过王家卫拿下大奖，另一方面演员商业价值的提升反哺泽东影业，泽东影业签约的艺人有梁朝伟张震巩俐张曼玉等人；
《花样年华》之后，梁朝伟张曼玉成为诸多国际品牌广告代言人，拍一集房地产广告收入，比一部电影还高；自此，宝马、迪奥、拉扣斯特国际名牌纷纷找上王家卫。
由此，广告成了泽东影业的另一项大收入；
第三，DVD收入
这种绕过院线卖实体版权的模式，简直对王家卫量身定做；
他的电影有固定群体，并且有反复观看的空间，所以极具收藏价值；
拿小众的《春光乍泄》来说，戛纳电影节十周年，推出了限量版套装DVD，这个套装本身一般，但因为附加了一个“赠送内裤”的噱头，一时万人空巷；
另外，《春光乍泄》DVD的外包装盒由名师设计，共发行2046套，每套售价近1000元人民币，购买者因为情怀二字趋之若鹜，泽东影业赚钱已是必然；
按照这个路数，《2046》《花样年华》推出纪念DVD几乎已成事实。
所以你看，王家卫虽然是文艺大师，炒作噱头、圈钱手段，也是老行尊级别；
搞资金、推产品、赚大钱的本事比拍电影一点都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