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一首《如燕》唱遍大江南北,一个叫月娘的女人赚了无数热泪,来自新加坡的《小娘惹》也给内地的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近由郭靖宇执导的国产版《小娘惹》再度来袭,看着荧屏中闪过的熟悉面孔,让人又恍惚忆起了当年守着电视流眼泪的日子。
只是,兜兜转转12年,仿佛自《小娘惹》后鲜少能在荧屏上见到曾经火爆一时的新加坡剧了,那些我们记忆中的新加坡电视剧为何消失了?如今的新加坡电视剧怎么样了?
记忆中的新加坡剧
新加坡电视剧,从上世纪60年代就开始制作了。1963年马来西亚广播电视台新加坡台RTS(RADIO AND TELEVISION SINGAPORE)宣布成立,开始制作电视剧。当时的新加坡还没从马来西亚独立,对文化管控较严,电视剧的产量零星可数。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已经宣布独立的新加坡政府,将RTS电视台指定成官方机构,改名为新加坡广播局(以下简称:新广),并成立了戏剧处,开始制作真正意义上的新加坡电视剧。这个新加坡广播局,就是如今新加坡新传媒集团的前身。
1982年,新广制作了电视电影《实里达大劫案》,这是新加坡拍摄的第一部彩色剧情片,被视为新加坡电视制片的起源。
次年,华语电视剧《雾锁南洋》播出,大获好评。
《雾锁南洋》以新加坡华人为主角,讲述华人先辈辗转迁徙,在新加坡谋生发展,落地生根的故事。因为相似的文化背景,这部剧在华语圈引起了广泛关注。其后,《雾锁南洋》被引进内地,在广西电视台播出,同时也进入了台湾和香港市场。
自此新加坡电视剧开始了海外之旅。
其后《人在旅途》《红头巾》《天涯同命鸟》等剧先后进入内地市场。这些剧无一例外,都是以华人作为主角,讲述新加坡华人的家族斗争、商业之路和时代困境。
进入90年代,许多香港电视制作人涌入新加坡,在华人奋斗剧之外,带来了武侠与神话题材。
1994年《莲花争霸》在内地上映,这部剧融合了金庸《笑傲江湖》与古龙《流星蝴蝶剑》的故事内容,讲述《葵花宝典》引发的江湖争斗。用如今的眼光看,这部剧仿佛武侠大乱炖,但在当时的华语圈却格外火热。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剧的部分外景是在山西拍摄的。
《莲花争霸》
《莲花争霸》之后武侠题材不断增多,但是叫好又叫座的作品不多。
1995年香港古天乐、李若彤版《神雕侠侣》爆红后,1998年台湾和新加坡也先后播出了两版《神雕侠侣》。新加坡版《神雕侠侣》中范文芳饰演的小龙女凭借仙气其十足的扮相,在香港和内地收获好评,新加坡的古装剧自此开始了在内地的火爆。
当时金庸武侠剧正当红,《天龙八部》《鹿鼎记》《笑傲江湖》先后被搬上荧屏。相似的题材,同样的语言,让整个90年代到2000年初的新加坡剧、台剧、港剧、内地剧形成了大融合,合拍剧大量涌现。
1999年播出的《东游记》由中国和新加坡合拍,融合了中国古代“八仙”与《东游记》的故事情节,剧中汇集了台湾、新加坡等众多演员,是无数90后的童年记忆。至今90后还会为何仙姑(郑秀珍 饰)和牡丹仙子(郭妃丽 饰)谁是主演,争论不休。
2000年的《陆小凤》由中、台、新合拍,林志颖、李铭顺、陶红主演;2001年的《有情有义》由中、港、新合拍,汇集陈小春、李铭顺、范文芳、黄奕三地演员;2002年的《如来神掌》由台、港、新合拍,张智霖、李铭顺、朱茵主演;2003年的《奔月》中、台、港、新四地合拍,主演还是李铭顺、范文芳。
李铭顺和范文芳这对夫妻档,成了新加坡剧的代名词。
而除了他们之外,以曹骏为主演的新加坡儿童剧也曾在内地热播,比如《莲花童子哪吒》和《真命小和尚》。
2004年后,新加坡剧很少再出现在内地的荧屏上。到了2008年《小娘惹》爆红,新加坡剧在短暂的回光返照后消失在了内地。
新加坡剧的困局
新加坡剧在内地的消失,有诸多原因,但崩坏往往是先从内部开始的。
2000年前后,随着全球经济和互联网科技的西风东渐,新加坡本土电视面临挑战,新加坡政府决定充实本地影视内容,以争取本地受众。
于是在2001年,新加坡政府倡导垄断了新加坡报刊市场的新加坡报业控股公司,与垄断了电视广播市场的新加坡新传媒集团进行跨媒体实验和竞争,并共同开发互联网业务。
换而言之,就是电视台开始做新闻,新闻报业可以做电视台。
政府的本意原是两家集团相互制衡,促进传媒文化在竞争中换代升级。然而当时仅拥有400万人口的新加坡,广告市场与传媒内容都十分有限,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激烈的内部竞争。
新开办的频道不仅没有制作出更优质的内容,反而分化了原来稳固的受众和广告资源。
在两大集团忙于内斗的那些年,新加坡经济陷入低迷,金融海啸席卷全球,新传媒集团与新加坡报业不得不收缩电视与网络业务。最终,跨媒体实验宣告失败,新传媒电视及新加坡报业走向合并,于2005年成立新公司——新传媒电视控股(私人)有限公司。
多年的内斗,不仅造成内部结构的分崩离析,更重要的是让新加坡剧失去了海外市场。
一方面,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影视行业也涌入大量资金与人才,国产电视剧百花齐放,迅速占有本土市场。
另一方面,海外影视剧引进政策的变化,让韩国影视剧快速进入内地,韩流文化开始流行,逐渐取代了新加坡、香港、台湾电视剧的地位。
失去了海外市场,新加坡影视剧的资金来源进一步缩减,制作人与演员出走,新加坡影视剧自此元气大伤。
新加坡剧的新时代大战
经过十年的沉淀,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大量的流媒体涌向新加坡。
2015年,新加坡最大的电信公司Singtel与索尼影视娱乐、华纳兄弟共同投资7000万美元组建了视频流媒体HOOQ。
HOOQ最初在菲律宾、泰国率先上线,2016年正式进入新加坡。一方面背靠大树好乘凉,HOOQ直接导入了华纳兄弟和索尼影业的大部分作品内容。另一方面,因为新加坡多语种的文化背景,HOOQ制作了大量印尼和菲律宾剧集,以拓宽海外市场。
同时期,Netflix进驻新加坡,抢占亚洲市场。不过,Netflix没有像对韩国和日本那样在新加坡大规模参与制作本土影视剧,目前Netflix在新加坡最热的剧集仍然是《怪奇物语》系列。
今年6月HOOQ宣布破产,这或许是Netflix进一步发展的绝佳契机。
与之相对的,HBO因为进驻较早,所以参与了许多影视剧的制作。比如,HBO2018年的原创剧集《亚洲怪谈》就是以新加坡导演邱金海为首,与韩国、泰国等国导演合拍的;2019年的《影匿人生》用奇幻的手法聚焦小人物的人生悲欢;还有今年播出的讲述亚洲饮食文化的《点食成金》,同样也是HBO出品。
《点食成金》
除此之外,新加坡影视行业近年也在与内地市场尝试合作。
最近播出的国产版《小娘惹》,用了原版的编剧和导演,保留了原汁原味。
而今年即将播出的新加坡本土剧《我的女侠罗明依》《剃头刀》,则选择在中国取景拍摄。
同时在内容上,前者讲述现代少女穿越明朝,后者讲述戏曲名伶“剃头刀”温亚签成名的故事,都与中国文化有着联系。
《剃头刀》
兜兜转转几十年,新加坡影视剧从本土走向海外,又向海外转回本土。在如今全球化加速融合的背景下,新加坡剧再次出海,并且走出了华语剧制霸的格局,探索着多地域文化融合的路线。借力流媒体,希望新加坡剧能重新焕发光芒。
【文/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