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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然:没能超越安陵容,但我一直在超越陶昕然

陶昕然:没能超越安陵容,但我一直在超越陶昕然
2024年04月28日 10:49 新浪网 作者 娱理

  

  因为眼泪,陶昕然再一次走到大众面前。

  39岁,一位年近不惑的女演员,当那些不太愉快的童年回忆再次涌现时,她还是无法抑制心底最真实的情绪,在镜头面前流下泪来。

  今年,陶昕然和妈妈一起参加了综艺《是女儿是妈妈》的录制,在这档探究母女关系的真人秀中,她们毫无保留剖开已经结痂的“伤疤”,以更加成熟的姿态,重新面对年轻的自己在生命中留下的痕迹。

  这是继“安陵容”之后,陶昕然的第二次出圈。

  只不过,这一次观众关心的不再是她演绎的角色,而是陶昕然本人的成长。

  采访陶昕然之前,我们走到街头收集路人对她最深刻的印象,不经修饰的评价,试图还原她在大众眼中的样子。

  

  ,时长03:06

  带着这些略显锋利的评价,新浪娱乐“传闻中的她“找到了陶昕然,和她聊了聊,原生家庭的影响,养育一个生命的不易,以及如何在外界嘈杂的声音中成为自己想成为的自己。

  01母女之间的拉扯与牵绊

  节目中,陶昕然和妈妈的相处,被视作中式母女关系的缩影。她几次流泪都和教师妈妈陶跃娣的高标准严要求有关。

  属于陶昕然和妈妈的故事,透过屏幕击中了无数观众。在节目播出的片段中,观众没有看到陶跃娣彻底的改变,人们在心疼陶昕然的同时,站到陶跃娣的对立面,负评纷至沓来。

  面对观众“原生家庭不幸福”的评价,陶昕然并不认同,“我不认为我的原生家庭不幸福”。但她能理解为什么观众会得出这个结论,“因为节目篇幅有限,这可能就是观众最直观的感受,但我与妈妈的关系,并不完全符合大家的想象。”

  陶昕然眼中的妈妈,是“用错教育方式的卷王”,也是在人生关键时刻,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对于这段母女关系,她认为更加精准的描述是,“拉扯与牵绊”。

  小的时候,妈妈是强势的一方。

  “说我妈是卷王,应该是没错的”,陶跃娣用简单粗暴的方式鸡娃,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在陶昕然身上,确保她的文化课成绩优秀,才艺不落人后。

  

  在高压管控下成长起来的陶昕然,早就憋着一股劲反叛,“初二的时候为了考艺校,写信离家出走。一方面是因为喜欢舞蹈,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另一方面也有父母对着干的成分,就想寄宿,离家远一点”。

  当陶昕然逐渐拿过自己人生的主导权后,妈妈又成了弱势的一方。

  陶昕然在微博长文中写道,“与妈妈长达十多年的'拉锯战'中,我一度以为我是'赢'的那一个,尤其在'翅膀硬了'以后,我经常用非常幼稚和愚蠢的方式去'惩罚'她,以佐证她教育的错误”。

  这是观众看不到的故事,在这段复杂的母女关系中,没被看到的故事还有很多。

  

  “五岁的时候,我跟邻居家小朋友发生争执,小朋友的妈妈打了我。妈妈下班回家,听奶奶说了这件事。妈妈忘记了她教师的身份,忘记她梳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高跟鞋,冲到邻居家里去,跟人家打架”。虽然当时年纪很小,但妈妈为自己动手的画面,依然清晰地刻在陶昕然脑海中,“我记得妈妈头发很长,特别容易就被别人薅了”。

  被问到妈妈做过最令你感动的一件事时,她几乎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高考考完一门后,妈妈突然出现在校门口。”

  这是一个理解门槛颇高的故事,对普通人来说,高考是中国小孩人生中难得的重要时刻,接考是绝大多数父母会做的小事,甚至人们会为此举条幅,穿旗袍,只为求个好彩头。

  因为陶跃娣的教师身份,完成接考这件小事并不容易,陶昕然解释说,“我高考的时候,妈妈也在她的学校监考,不知道她是请假,还是轮换了考场”,最终没缺席陶昕然人生的重要时刻。

  陶跃娣的出现,让陶昕然确认了自己在妈妈心中的重要性,“她的生命中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在我的记忆里,她陪别的孩子比陪我要多。那一刻我发觉,原来在妈妈心里,我人生的关键时刻是非常重要的”。

  母女之间,总要经历一场此消彼长的生命轮换。在长达几十年的轮换期中,陶昕然和妈妈都在改变与成长,只不过陶昕然是成长得更快的那一个。

  在修复自己的同时,她也在思考,“和妈妈沟通不畅,自己有没有问题”。陶昕然发现,“自己最不快乐的那段时间,妈妈是无感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不快乐,而是呈现出很乖、很懂事的状态”。

  7年前,陶昕然成为了母亲,开始懂得养育一个孩子长大的不易之处,也开始理解妈妈。比起逃避撤退,她选择直面生活中的问题,“这五六年时间,我和妈妈求同存异,用良好的情绪,温柔而坚定沟通”,一步步迈向理想的母女关系。

  02没有平衡,只有牺牲

  在《是女儿是妈妈》节目中,陶昕然是唯一一个展示女儿、妈妈双重身份生活的嘉宾。

  在进入妈妈身份后,陶昕然和女儿的相处模式,获得观众一致好评。她平等温和地对待女儿何陶,给予女儿自己没有得到过的宽容与耐心,给她可以“胡闹”的空间。

  

  对于女儿,她的期待是,“希望她成为一个健康快乐、有独立人格,能够为自己做决定且承担后果的人”,不一定要获得世俗认可的成功,“因为有很多所谓成功的人,并不快乐”。

  对第一次当妈妈的陶昕然来说,选择宽松、快乐的教育方式,不仅是对自己童年伤痛的代偿,也不是避开妈妈给出的错误答案就能全对的偷懒解法,而是因为她清楚地认识到为人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门槛的工作”。

  “养育二字,养容易,育是很难的”,陶昕然能跳脱出母女关系模式的代际传承,是因为她真心将养育下一代这件事,当作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课题。在生活的细节中,她发现某些脱口而出的话语,背后其实是对父母权威的强调以及对孩子的情感绑架,于是她开始思考琢磨怎样才能和孩子更好沟通。

  陶昕然在另一位节目嘉宾傅娟身上,看到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我渴望成为像傅娟那样温柔坚定,又有力量的妈妈。凡事不疾不徐,会给予女儿建议,女儿不采纳也表示接受。我觉得母亲一定要是这样,而不是控制(孩子)”。

  如今,谈起养育孩子颇有心得的陶昕然,在决定当一个妈妈之前,并不喜欢小孩。

  31岁那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当妈妈的心理、身体、经济的三重准备,却发现当新生命真正来临的时刻,还是会手足无措,“好多事情没有办法去设计,也没有办法去预知”。

  女儿出生后,她暂停工作,和奶粉、纸尿裤为伴,在家当了三年全职妈妈。对一个发展头正好的女演员来说,这个选择需要很大的勇气与决心,但就像她自己在节目中所说,“没有平衡,只有牺牲和取舍”。

  

  人生不同阶段的优先级不同,在孩子最需要她的那几年,陶昕然选择将“自我”往后放一放,尽管她是需要独处,在意人与人之间边界感的性格,回家之后面对孩子的一万句妈妈与爆棚的分享欲,“在那样一个当下,我会把我的感受放到后面”。

  自从有了孩子,她很少在外面吃晚饭,约人见面,要么是约早茶,要么是约午饭。

  属于她自己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到十一点。

  “我可以在卫生间看剧本,因为卫生间离房间最近。何陶要醒了,哭了,我能听到。卫生间比较安静,我开灯也不会影响她”,陶昕然承认自己没办法像成为妈妈前之前一样保持自我,但也认为这种退让与牺牲不会持续太久,“等她大一点的时候,我会跟她谈”。

  03超越陶昕然

  结束三年全职妈妈生活之后,陶昕然回到属于自己的职场,做回演员。

  那时候的她,并不适应。不仅仅是因为要从妈妈、演员两个身份之间来回切换,还是因为环境也变了。

  曾经在接受采访时,她怒怼看不惯的剧组做派,“影视演员不需要演自己是一个咖”。

  这一次,我们发现陶昕然变得更为平和了。那些我们担心会刺痛到她的评价,她全盘接受,似乎世界上并不存在能让她情绪产生巨大起伏的问题。

  她一直在向内寻找答案。

  外界的评价,无论好的、坏的,她一律将其视为他人的感受。

  她不厌其烦地回答与安陵容有关的问题,即便那是一个距离现在14年的角色。她直言安陵容是自己演绎生涯的高点,面对观众只记得安陵容这一个角色的答案,她不难过也不焦虑。甚至愿意承认

  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能超越安陵容,但却很肯定,“自己一直在超越陶昕然

  2010年,陶昕然出演安陵容的时候,才25岁。

  

  但她确信,当时的她完全理解安陵容,甚至认为,“39岁的自己,比25岁的自己,表演经验更丰富,表演技术要更娴熟,但是我演不出(安陵容)”。

  在街头采访时,我们询问路人对陶昕然的第一印象,没有人给出“安陵容”以外,第二个答案。

  对于这样的现状,陶昕然坦然接受,“演员一生,能有一个两个大家记住的经典人物,已经是非常幸运。我曾经非常想要超越(安陵容),但是现在我与自己和解”。

  毋庸置疑的是,她完美驾驭住了安陵容,也经受住了甄学家十年如一日的放大镜式观剧。

  

  在观众提到安陵容对甄嬛的感情是一种隐秘的依恋时,陶昕然开玩笑说,“网友比我还深刻”,“我觉得安陵容对甄嬛,一定是复杂的,是爱里掺杂着恨,恨里掺杂着爱”。

  因为《甄嬛传》的长尾效应,剧中每一位演员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揣摩,而陶昕然赋予安陵容灵魂细节,也被观众一一发现,“之前有观众问过,滴血验亲时安陵容那一点点动,是剧本给予的,还是人物的设计?是我自己的设计”。

  

  网友发现安陵容身体前倾,下意识想要扶甄嬛

  《甄嬛传》十周年时,陶昕然给安陵容写的信中有这样一句话,“我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你的人,因为世人往往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她(他)们不是你,她(他)们也不曾体会你的挣扎”。

  作为安陵容活过一回的陶昕然,对于安陵容的塑造,还是留下了一点遗憾,那不是属于39岁陶昕然的遗憾,而是属于25岁陶昕然的遗憾。

  “安陵容逼死余氏那场戏,我可以处理得更好。那时候的安陵容,还是很怯懦的,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她在干坏事的时候,不会那么从容淡定和得心应手。第一次杀人和第100次杀人,肯定是不一样的。那场戏呈现出的安陵容,太淡定,太冷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25岁的陶昕然,时间充裕一点,也可以演得更好一点”。

  

  十三年时间,人们对安陵容这一角色从质疑到理解,再到“人人都是安陵容”。

  安陵容这个强大的标签,曾给陶昕然带来过不小的困扰,现在面对“是否担心被安陵容桎梏”的问题,她的答案是,”担心无用,所有的担心都是诅咒“。

  她认为,“剧跟人一样,都有它的宿命,剧的传播,演员决定不了。我非绑着别人说,请你去看看我别的剧吧,人家就不爱看,不想看,为什么要去勉强?”

  安陵容之后,昕然饰演过许多类型不同的角色,《胭脂》中的“冯曼娜”、《找到你》中的“朱韵”、 《女士的法则》中的 “蒋琼”,但这些角色并没能走到和安陵容一样的高度。

  这样的处境本身,在她看来,也是有价值的,“人要享受、要珍惜每一个不被看见的时段,这些时间特别重要”。

  “作为演员,如果一直拍,从来没有感受过被质疑,被否定,被遗忘,你不到最真实的声音,对自己的评价就不客观了。打板,然后往镜头前一站,没有人敢说不对,不管演成什么样都一条过,就对吗?不一定对。那为什么一条过,(因为)没人敢说你,因为你咖位在那儿”。

  陶昕然的自洽,并非是对现实的全盘接受,更接近“尽人事,听天命”的坦然。她承认,“演员多多少少是被动的”,所以遇见特别好的剧本,特别好的故事,她决定自己去拍。

  很少有观众知道除了演员,陶昕然还尝试当过制片出品一部电影《夹缝之间》。

  这是真正吸引她的故事,一个留守儿童犯罪的故事。

  《夹缝之间》的灵感,来源于她和妈妈的一次通话,她拉投资、找演员,担任电影的出品和制片,把故事搬上荧幕,”为了让不常能被看见的人,被看见”。

  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做导演?

  她说,“《夹缝之间》,不是想过导演瘾,也不是想坐在导演椅上,是因为太热爱表演,渴望呈现自己作为演员的多样性”。

  现在的陶昕然,不再憋着一股劲试图超越安陵容,也不觉得出演没能爆红的角色是对演艺生命的浪费,“我才39岁,我可以演到60岁。我渴望再遇到像安陵容那样有质感的角色,也会给自己去创造机会”。

  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她非常满意,“我到了这个年龄很开心,敢于为自己做决定。我也敢于跨出自己的舒适圈,可以有力量直面自己的一切,承担自己人生的所有”。

  结语

  采访之前,陶昕然刚刚结束平面拍摄的工作,脸上化着不常见的浓妆,手上贴着长长的豹纹穿戴甲。

  “啪”的一声,在坐下的同时,陶昕然有些“暴力”地拆掉了自己的豹纹美甲,接着是一丝抽痛的吸气,“有了何陶之后,我没有做过这么长的美甲”。

  作为旁观者的我,仿佛看到一部女演员生活纪录片中最精妙的细节,拆下美甲,卸下浓妆。

  像是一种典型的电影意象,陶昕然的每一天,都要经历几种身份的转换,她戴上又拆下“美甲”,扮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角色,在收工时又快速剥离,以温和无害的姿态回归家庭,成为女儿,也成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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