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画

　　    少年时值文革时期，学习负担不重，“玩”是主要“课程”。

　　    富村北边离村子不远处的山崖脚下有一个洞，深不可测，洞口巨大，分上下两层，下层有泉水流出，上层有石头砌成的墙，墙上有不少枪眼。听大人说在解放前这个洞是当地地主的堡垒，解放军和地主的武装在这里打过一仗。

　　    20世纪70年代战争片看多了，已是四年级学生的我们，产生了想玩一次解放军打土匪的游戏。这个有战斗故事的地方非常适合。

　　    星期六下午放学早，一听说要玩打仗的游戏大家都愿意加入。十多个小伙伴来到洞口前，模拟当年解放军攻打守在洞里土匪的场景。来的人分成两组，但在哪一组当解放军，哪一组当土匪时，却发生了争执。谁都想当解放军，不想当土匪，最后用包剪锤来确定。结果出来后，我在这一组是解放军，兴高采烈，当土匪那一组垂头丧气。

　　    大家约定好攻防的规则，只能是活树枝做武器，不能伤到人，攻上二层，解放军胜利，游戏就结束。

　　    “战斗”开始了，我们从离洞口十几米的地方进攻，为了隐蔽好自己不让敌人发现，要从刺蓬下钻过，还要穿过一片碎石。学着电影里解放军的样子匍匐前进，可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挂彩了，有的脸上被尖刺刺破，有的肘部被砾石划出伤口，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膝盖也擦破了皮，心想电影里的解放军个个工夫了得，怎么我们就这么笨呢？照这样下去，还没和敌人交火就败下阵来，还谈什么攻上第二层抓土匪。

　　    队长也急了，召集大家躲在石头后面商量怎么办？结论是不要爬，直接跑，再加喊口号助威。

　　    于是，在一声“冲啊”的口号声中，大家径直往前跑，很快到了洞口。上面的人早把我们狼狈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得意万分，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有人还朝我们撒尿。

　　    几次轮番进攻都失败了，只好另想办法。大家立刻找来长树枝，两个人一组，前面的人负责进攻，后面那个人负责扶稳他，让他可以用双手开打。进攻重新开始，这一招果然管用，守军的树枝不占优势，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开始往节节后退。我方乘机发起总攻，在呜哩哇啦的一阵口号声中全部人马都上去了。

　　    本来说好的攻上二层我们就获胜，他们要像电影里的敌人一样乖乖投降，没想到那个队长说了声“弟兄们，撤。”

　　    洞外天色已暗，大家的肚子也饿起来，胜负的事暂时放一边，于是各自回家吃饭了。

　　    许多年以后，看了不少中国革命的书，了解了解放军的成长历史，这支军队是在经历很多磨难和锤炼后才成长起来，并非如我们娃娃理解的玩游戏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