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零和 罗素 本妹
今日上午，公安部在京举办的一场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新闻发布会，备受关注。
它重点通报的，是对套路贷开展的集中打击行动。
消息一出，行业哗然。
部分现金贷老板称，他们将在一个月内清盘退场。
而借贷者开始集结成群，表示“不再还款”，这意味着，行业逾期将上升。
2017年年底监管之后，现金贷进入了低谷。这一次，行业将再次面临洗牌吗？
01集中打击
在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安部新闻发言人郭林将套路贷定义为“一种新型黑恶犯罪”。
“它不仅严重侵害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也扰乱了金融市场秩序，影响社会和谐稳定。”郭林称。
她表示，国家相关部门对套路贷问题高度重视，部署集中打击行动，打掉了一大批套路贷黑恶团伙。
在发布会上，河南安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胡文立表示，2018年3月，当地公安机关捣毁套路贷犯罪团伙窝点4个，抓获犯罪嫌疑人129人。
当时，这个团伙的受害者已超过1.8万，95%以上为在校大学生。
案件被查，源于一位安阳大学生的举报。后者在接到“校园贷”诈骗电话后，申请借款1000元，实际到手590元，因无钱偿还又被介绍给第二个平台，3个月后，债务滚到了5.4万。
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副巡视员童碧山列举的一个案例，则更为恶劣：一位上海用户向套路贷团伙借了1万元，为还款又向60余家小贷公司借款。不到一年，这位用户的债务，从1万滚到了1650万。
浙江台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陈正方称，有的犯罪团伙，企图“借800还别墅”，“有的受害人因为不堪受软暴力催收，被逼自杀”。2018年6月，这一犯罪团伙被捣毁，犯罪嫌疑人263人被抓获。
公安部刑侦局政委曾海燕透露，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以来，全国公安机关共打掉“套路贷”团伙1664个，破获诈骗、敲诈勒索、虚假诉讼等案件21624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6349名，查获涉案资产35.3亿余元。
在发布会的尾声，她表示，严厉打击套路贷新型黑恶犯罪，将被作为公安机关深化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重点，发现一起，打击一起。
而涉嫌违法犯罪和不规范经营的网络借贷平台，将被查处和集中约谈，“从源头上防范黑恶势力滋生蔓延”。
02逾期将上升
新闻一出，各大现金贷行业群一片哗然。
一部分人准备退场。
多位现金贷的老板表示，风向不对，他们将清盘离场。
“我会在一个月内清盘。现在股市就是躺赚，我准备进去。”一位现金贷老板表示。
还有一部分人选择观望。
“本来今天要给一个系统商打款，现在停了。”一位现金贷老板称。
正在铺天盖地购买流量的商务们，今天也停工观望。
“年前其实就在打击套路贷了，确实也抓了一部分人，但并没有影响行业。”部分从业者还是准备看后期的打击力度，再决定是否收缩。
这条新闻在现金贷行业刷屏的同时，也在各大贷款人群中刷屏。
“公安部门开始打击套路贷了，我们可以不用还钱了。”贷款群里，网友开始纷纷喊出口号。
一些“老赖群”里的讨论更为直白，他们直接表示“拒绝还贷”。
这意味着，现金贷的逾期数据将上涨。
“首逾率是否升高，可能明天就会呈现出来。”一家现金贷平台的风控负责人周文称，“大概率要上涨”。
他将这次的事件，与2017年现金贷监管条例的出台做类比。
“当时现金贷的公司几乎都开始缩量，很多用户没办法借新还旧，纷纷逾期。”周文将这部分用户的行为，称为“被动逾期”。
而另一方面，因为监管出台，借款人直接拒绝还款。
他们的说辞是：“监管都说了，你们是违法高利贷。”
周文将这种行为，称为“主动逾期”。
此后，行业发生了一轮洗牌，行业称，这是现金贷跑完的第一个“经济周期”。
“这次公安部的行动，可能会带来行业的第二个经济周期——行业又开始批量洗牌。”周文称。
现金贷正在变成一场信心战。
如果监管出台，公安行动，借款人就会觉得他们在理，不再还钱，逾期上升，而那些疯狂进场的老板，将血本无归。
03洗牌在即
“其实从去年开始，公安部门就一直在严打套路贷，并将其视为扫黑除恶行动的一部分。”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法与金融研究室副主任尹振涛称。
他认为，公安部打击套路贷的行动，必将导致违规现金贷行业的洗牌。
“在商业逻辑上，越赚钱的生意，操作的难度和门槛应该越高，现在的现金贷毫无门槛，几百万就能干，这违背商业逻辑。”尹振涛称，未来，中小平台都将在洗牌中离场，行业所面临的法律政策风险会“非常大”。
部分理性从业者已经决定退场，但依然有少数人抱有侥幸心理。
“公安部门并未划分哪些现金贷属于套路贷。那些用招数骗借贷者的，才叫套路贷，我们这种对利率明码标价的，就不算。”很多从业者认为，他们的高息产品，并不在监管范畴之内。
“监管和公安部门在提到现金贷的时候，都把它加了引号，这说明现金贷还没有被监管界定范畴，只是被视为一种现象。”尹振涛称，现在的界定确实有些模糊，但依然有一些红线，不可触碰。
“这次公安部门打击的，基本都是短期、利率很高的平台，所以说，超过利息36%红线的产品，应该都在打击范畴之内。”尹振涛称。
这个行业最可能触发风险的点是什么？尹振涛认为，是催收。
催死人、借款者自杀等极端事件，都可能让执法部门介入。
“我们现在都是佛系催收。”周文称，他的催收绝不外包，都是自己来，以控制风险。如果借款人确实有困难，他就不再强催。
据称，就在今天下午，广州一家催收公司出了事，导致很多高利息现金贷产品下线，一家系统商也牵涉其中，一本财经对此将持续跟进。
目前，行业的逾期正在上涨，而流量费更是高破天际。
加上公安部门的打击，未来，大量平台将被动退场，还有一些平台主动退场，整个行业将迎来下行周期。
2017年，现金贷跑完了一个周期。
如今，行业可能再次面临一个节点——历史仿佛在不断轮回。
行业将在洗牌后完全萧条，还是会卷土重来？
*文中部分受访者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