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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恐热和尚婢婢征战不休使其众叛亲离,最终被传首长安

论恐热和尚婢婢征战不休使其众叛亲离,最终被传首长安
2020年05月26日 16:57 新浪网 作者 未央长喟

  在朗达玛灭佛遇刺之后,论恐热起兵大败尚结赞却屡次被尚婢婢所败。这时候论恐热想从唐朝这儿找一些面子,结果又被朱邪赤心打败。屡战屡败的论恐热实在不甘心,于是继续穷兵黩武地打下去,没想到最后却落了一个“好战必亡”传首长安的结局。

  唐宣宗大中二年(848年),连续发生了两件意义深远的大事。就在此年,河西大族之子张议潮率众驱逐吐蕃,收复瓜州(甘肃酒泉瓜州县)、沙州(甘肃敦煌)等地。从此吹响了河西归义军复唐的号角。另一件是,唐朝凤翔节度使崔珙率军击破吐蕃,克复清水(甘肃东南部)。这两件并不关联的事件,却是唐朝收复河陇之地的前奏。说明随着吐蕃动乱的加深,已被其统治一百余年的河陇地区,开始阵脚动摇。

  而此时,身为河陇吐蕃最高统治者的尚婢婢和论恐热却根本顾不上唐朝。他们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只盘算如何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

  当年十二月,就在唐军围攻清水县之时,论恐热却派手下大将莽罗急藏率兵二万西进,与尚婢婢部将拓拔怀光在河州南谷展开连番血战。“吐蕃论恐热遣其将恭罗急藏将兵二万略地西鄙,尚婢婢遣其将拓跋怀光击之于南谷,大破之,急藏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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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议潮

  大中三年(849年),河西张议潮声势渐起,在收复瓜州、沙州后,开始向西州(新疆吐鲁番东南高昌故城﹐即哈拉和卓古城)侵袭。而这年二月,论恐热却亲自率军西进,再次去找老对手的麻烦。他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策略,驱兵进驻河州(甘肃临夏)。

  尚婢婢则亲率大军驻扎在河源军(西宁市东南),这次他认为自己军中有常胜骄军的倾向,而对手却是在做困兽之斗,所以不可小觑论恐热。可尚婢婢的部将们,却开始视论恐热为草芥,纷纷要求主动出击。“婢婢曰:‘不可。我军骤胜而轻敌,彼穷困而致死,战必不利。’”

  这时,尚婢婢性格上的弱点暴露无遗,自古都有“慈不掌兵、义不理财”的古训,而他显然是个性格疏懒的人,竟然约束不住手下的军将。“诸将不从。”

  想想古代传檄万里的名将,哪个不是法度森严,未有军令便是皇帝也不得入营。而尚婢婢统兵以来,虽屡有胜迹,但却不能统御全军,显然不是个帅才。也许,最适合他的位置应该是参谋长。可他现在却坐在了杀伐决断,一军之长的位置上。

  柏杨曾在《大中之治》中这样评述尚婢婢:“一个大军统帅,明知道发动攻击一定失败,却无法阻止将领们发动攻击,恰恰说明这个统帅没有统御能力,不堪胜任他的工作。史书上对尚婢婢太多赞扬之辞,使人相信他是韩信再生,河州之役是一次严格考验,他不过一个平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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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鄯州位置关系

  不听尚婢婢命令的部将贸然渡河,率部攻击论恐热大营,这下正合论恐热心意。要知道,论恐热虽然在尚婢婢手下屡屡失败,但每次都是败在他的谋略之下,这次两军在旷野正面交锋,论恐热正是求之不得。在论恐热的指挥下,尚婢婢的部将大败亏输,只能向着本部仓皇逃窜。“婢婢知其必败,据河桥以待之,诸将果败。婢婢收余众,焚桥,归鄯州。”

  经此一战,两军渐成均势,暂时谁也无力彻底击败对手。

  吐蕃边将打得热闹,生活在陇右的唐民却再也不能忍受了。他们各自串联,鼓动在蕃为官的唐朝遗民,献城归唐。

  大中三年(849年)二月,吐蕃秦州(甘肃秦安西北)、原州(宁夏固原)、安乐(宁夏中宁西)三州及石门(宁夏固原西北)等七关守将,以其国内战乱不已,叩塞请降。宣宗命太仆卿陆耽为宣慰使,诏泾原(甘肃泾川)、灵武、凤翔、邠宁(陕西彬县)、振武(内蒙和林格尔北)皆出兵应接。至八月,三州七关重归唐土。

  这三州之地,曾是宪宗时期横亘在会盟之间的主要焦点。为此,大诗人白居易曾代宪宗执笔撰写了多篇文书,但直到四十年后,才在吐蕃内乱的背景下,兵不血刃地收回。可见国家的实力才是真正的硬道理,“弱国无外交”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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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

  唐朝恢复了在三州七关的统治,马上就开始进行民生布局。这也是唐朝这种成熟政权的优点,有着成套的施政经验,也有大量的储备官吏,能够迅速到位,即刻开展工作。

  八月,宣宗便下诏,诏募百姓开垦三州七关土地,五年不纳租税;今后凡京城罪犯应流放者,皆命配流此地。屯防三州七关将吏,如能于其地营田,由政府给牛及种粮。戍卒皆给加倍衣粮,二年轮代;温池(今宁夏中宁东)盐矿由度支管理,赡济边防;凡道路建置堡栅,商旅往来贩易及戍卒子弟通传家信,关镇不得阻拦。

  同年八月,新复三州七关军人百姓千余人来长安。“八日,宣宗亲临延喜门接见河陇军民。众皆欢呼跳跃,脱去胡服,换汉冠带。”“八月,河、陇老幼千馀人诣阙,己丑,上御延喜门楼见之,欢呼舞跃,解胡服,袭冠带,观者皆呼万岁。”围观者皆高呼万岁,庆贺收复吐蕃侵占失地。为此,宣宗特地昭告太庙,向列祖列宗报告这个好消息。

  唐朝这边兴高采烈庆祝收复失地。而另一边,吐蕃军阀论恐热、尚婢婢还在进行内斗。

  大中四年(850年)9月,论恐热遣僧莽罗蔺真率兵在鸡项关南修桥,作为新战役前的准备。

  尚婢婢得知后,派部将尚铎罗榻藏在临蕃军阻击,但被僧莽罗蔺真击败。随后,论恐热又击败了鄯州军队在白土岭的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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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之下,尚婢婢只得命磨离罴子、烛卢巩力在牦牛峡组织抵抗。

  牦牛峡是鄯州前方最后一个险关,本来应该凭险固守,当副将烛卢巩力提出“按兵拒险,勿与战,以奇兵绝其粮道,使进不得战,退不得还,不过旬月,其众必溃”的建议。

  作为主将的磨离罴子,却固执地拒绝了。“婢婢复遣磨离罴子、烛卢巩力将兵据氂牛峡以拒之。巩力请‘按兵拒险,勿与战,以奇兵绝其粮道,使进不得战,退不得还,不过旬月,其众必溃。’罴子不从。巩力曰:‘吾宁为不用之人,不为败军之将。’称疾,归鄯州。罴子逆战,败死。”

  论恐热通过牦牛谷后,他念念不忘鄯州就在眼前。但他即将再次面对残酷的城市攻防战,尚婢婢因为鄯州城中存粮不多,带领三千部众去甘州(甘肃张掖)草原就食,留下守城的是他的大将拓跋怀光。论恐热得知尚婢婢西去甘州草原,心知鄯州守军必定空虚,于是催军急攻。但拓跋怀光死死顶住了论恐热的狂攻。毕竟蕃军攻城的能力相当一般,即使是在最强盛的时候对于攻城也是无可奈何。

  急火攻心的论恐热,纵兵大掠“鄯、廓、瓜、肃、伊、西等州,所过捕戳,积尸狼籍”。在《资治通鉴》中对于论恐热的残暴,描写得相当详细,“遂大掠河西都、廓等八州,杀其丁壮,劓刖其羸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五千里间,赤地殆尽”。

  论恐热残杀河西民众的禽兽行径,连部将都觉得瞠目。当次年,拓跋怀光游说论恐热部将的时候,部属纷纷带兵离去。军队迅速逃散的论恐热又想起了唐朝,他居然对手下放出狂言:“吾今入朝于唐,借兵五十万来诛不服者,然后以渭州为国城,请唐册我为赞普,谁敢不从!”

  

论恐热和尚婢婢征战不休使其众叛亲离,最终被传首长安

  

吐蕃武士

  结果,论恐热要求册封其为“赞普”,以渭州为国都做唐属国的上表,石沉大海。

  论恐热一看唐朝懒得搭理他,大中五年(851年)五月,他又亲自跑到长安,面见尚书左丞李景。这回他的调门低了一点,要求唐朝任命他为河渭节度使。但唐朝早就对于河陇乱局洞若观火,知道论恐热连个尚婢婢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资格谈判。再加上此时“张义潮发兵略定其旁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遣其兄义泽奉十一州图籍入见,于是河、湟之地尽入于唐。十一月,置归义军于沙州,以义潮为节度使、十一州观察使,又以义潮判官曹义金为归义军长史。”所以“恐热入朝,上遣左丞李景让就礼宾院问所欲。恐热气色骄倨,语言荒诞,求为河渭节度使。上不许,召对三殿,如常日胡客,劳赐遣还。恐热怏怏而去,复归落门川,聚其旧众,欲为边患。”

  离开长安时,论恐热恨恨地说:“我举大事,觊得济此河与唐分境。”于是他回到了九年前起步的原点——洛门川老巢。

  当他率部驻扎在洛门川时,河、渭二州连年大旱,发生了饥荒。老百姓吃不上饭,都跑到新归复唐朝的三州去了。老百姓都跑了,弄的论恐热也吃不上饭了,没办法他只能带着手下去廓州(今青海贵德县)。在去廓州的路上,论恐热手下残余的部属纷纷逃奔宕州(今甘肃宕昌县)、叠州(今甘肃迭部县),最终跟着论恐热的只剩三百余人。

  应该说这时候,天下江山已经和论恐热没啥关系了。在鄯州的禽兽行径已经将残暴的标签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脑门上。

  河陇唐族现在一心归唐,肯定不会搭理论恐热。其他民族部落,也对他离心离德。但蜗居在廓州的论恐热,却依旧不甘寂寞,认为这乱世必定该有他一席之地,而且还应该是很靠中心的位置。不甘寂寞的论恐热经常串联周围的小部落袭扰鄯州,弄得鄯州守将拓跋怀光不胜其烦。

  “论恐热寓居廓州,纠合旁侧诸部,欲为边患,皆不从;所向尽为仇敌,无所容”。《新唐书·吐蕃传》则记载:“靡下(指论恐热)内怨,皆欲图之。”又载:“吐蕃论恐热残虐,所部多叛”。

  

论恐热和尚婢婢征战不休使其众叛亲离,最终被传首长安

  

李漼

  唐懿宗咸通七年(866年),周围的人实在受不了了,有人就向身在鄯州的拓跋怀光告密,将论恐热在廓州的军事秘密和他的窘境和盘托出。

  拓跋怀光早就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烦人的苍蝇,借助告密者这条内线,他率领500轻骑,突袭廓州生擒了论恐热。“拓跋怀光以五百骑入廓州,生擒论恐热,先刖其足,数而斩之,传首京师。其部众东奔秦州,尚延心邀击,破之,悉奏迁于岭南。吐蕃由是衰绝,乞离胡君臣不知所终。”

  拓跋怀光是吐蕃鄯州节度使尚婢婢的部将,怎么把论恐热的脑袋送去了长安?

  原来自从大中四年(850年),尚婢婢率领三千部众西去甘州草原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张议潮的归义军,已连克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此时凉州控制在吐蕃人建立的“温末”政权手里,也已降唐。)拓跋怀光在鄯州苦守了十几年后,心思也早就活泛了,开始或明或暗的配合归义军行动。

  这次突袭廓州,拿了论恐热这条大鱼,当然要用他的脑袋换点好处,一定要送到大老板面前。比张议潮还大的老板,也就只有唐朝皇帝了。于是,论恐热发挥了这辈子最后一点价值,被传首长安,供人观赏。

  论恐热死后,陇右克复,之前张议潮已将河湟十一州地图献于阙下。至此河陇之地,“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六郡山河,宛然而旧”。

  河陇吐蕃边将长达二十四年的内战,不但使陇右诸州赤野千里、尸相枕籍,也严重削弱了吐蕃在河陇地区的军事力量。而尚婢婢向河陇民众散发的传单,一定程度上使归唐的意识觉醒。

  应该说,张议潮的沙州归义、三州七关归唐之所以能够成功,其中也少不了论恐热、尚婢婢二人的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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