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生活在武汉的重庆人。一年一次拖着行李箱往返于重庆和武汉之间,每次都会用特产塞满每一个空间,独自在异乡客地的时候,这点特产,是我吃下的乡愁。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改变的不仅仅是环境,还有生活方式,最难以改变的是我们的味觉。当你以为自己适应了新环境的时候,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又悄然出现在记忆里。不是一种明显的提示,只是你的胃会小声地说,它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面了。
我喜欢看美食类的节目,不仅因为食物能够治愈人心,还因为能够从中看到自己,获得一些内心的平静。日版《深夜食堂》里有一集让我印象深刻。街头歌手五郎到深夜食堂唱一首歌换一碗免费的黄油拌饭,因为他曾经的恋人经常会为他做黄油拌饭。如今岁月老去,恋人已逝,只有记忆透过那碗黄油拌饭还在人间,他以这种方式怀念恋人。黄油拌饭,用一碗白米饭加上一块黄油再点两滴酱油,最简单,却让五郎心满意足。
在武汉待了很多年,我开始融入到这个城市中,我能听懂武汉话,我能明白武汉的俚语,我能熟悉武汉的公交地铁线路,我能接受刚到武汉时很抗拒的热干面。渐渐地也模糊了对重庆的记忆。记不清重庆的冬天是雨天多还是晴天多,记不清曾经最熟悉的人的面庞,记不清学校门口的那条老街。但是,火锅、小面和江小白的味道却在其他事物变得模糊之后变得越来越具象。空有流浪的步伐和漂泊的心,却偏偏有一颗安定的胃。
午夜梦回,会想起和朋友在屋顶上吃着火锅喝着江小白谈天说地样子。工作的不顺,生活的压力,感情的坎坷,谁都无需多言,给一个眼神,身边的人就能懂。江小白的柔,配上火锅的辣,刚柔相济,仿佛能尝出人生的百味。
当然,有时候也会动手煮一锅小火锅,把从家乡带来的火锅底料放入锅中,水烧开之后再加入一些吃火锅时必点的基础食材,简单,却让人心满意足。
其实食物不仅是食物,还是一段人生,一段记忆,更给足了我们底气。只要还有想吃的食物,眼前的一地鸡毛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