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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2020年05月18日 13:42 新浪网 作者 爆笑段子楼

  立功、立德、立言是大夫们终极的人生追求,然而,仕途险恶似乎是历来不变的定律。

  北宋以文治国,网罗了一批优秀的知识分子。他们多自负其才,相处在朝廷内部,因政见不合而经历了升沉不定的仕宦风波。

  由于他们所长各异,见解难免分歧,因此对于改革的步调有所不同,最后竟形成了君子小人互相倾轧的党派之争。

  文人们在这样的政治氛围中,遭遇了仕途浮沉,常怀“有志难伸”的感慨。因此,“悲士不遇”便成为他们赋中的主题,而这大抵是因为现实终难符合理想。

  王曾与宋祁:咏物抒情, 感慨万端

  北宋的文人多出身寒门,他们原不以今生的困顿、寂寞为意,而以不能留千秋之名为憾,他们往往选择以“赋”来咏叹自己仕途的彷徨与苦难。

  例如,王曾的《矮松赋》咏物抒情,表达了在仕途上的无可奈何之情。

  他虽然生活在宋太宗、宋真宗天下太平时期,也两度参知政事和入相,但因个性耿直,一生仕途仍有颇多波折,故托心于“矮松”形象,此中蕴含了强烈曲折的政治意识和人生感受。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此赋写青州矮松园的两棵卑枝四出、树干不直的矮松树,作于宋仁宗天圣七年。

  此时,五十二岁的王曾受到排挤,罢相出知青州(今山东青州),离别了此地近三十年,又故地重游,所以他于序文中说:“邑居风物,触目迁变,惟彼珍树,依然故态。”

  他见园里的两棵矮松依然如故,不仅感慨万端,遂描摹矮松之貌,抒发沧桑之情,道出“直末先伐”之理。细品此赋,有一点罢相后的苦愤之味。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清平乐》王曾剧照

  又如宋祁的《石楠树赋》。他借石楠树材质俱美,却种在远地,不为世人所知,抒写其怀才不遇的感叹。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此赋写于宋祁为复州(今辽宁大连)军事推官时,此乃因其兄宋庠与之同试礼部,本来宋祁第一,宋庠第三,时章献太后说:“弟不先兄。”遂降宋祁为第十,宋庠为第一。

  宋祁远调复州,自负才华而不显,与其心志抱负差异甚大,故作此赋,流露出自负与自怜之情。

  复州既远离京畿,推官职位又小,与他自我期许不符,但在失望之中,仍希望知音的到来,如松柏之佳逢。与此赋旨趣相近的还有《怜竹赋》,赋中写竹的高风亮节和虚心自得,抒发他怀才不遇之思。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清平乐》章献太后剧照

  宋祁生活的时代,面对改革与保守两派的势力对峙,承平气象已渐打破,一生起落多次,故写下许多述说仕途坎坷和心中不平的赋作。

  如《悯独赋》以“闵前人之抗志兮,虽有适而遂迷;恃我心于皆醉兮,矜独是于众非”立意,接着以议论抒情,通过直抒胸臆的方式,把内心的复杂情感一一道出,可看出他出世、入世的矛盾心情,充满感伤的情调。

  宋祁的感情丰富,虽身处太平之世,但因无所作为,心中总抹不去对仕途的空虚感,因而写下了许多对自身充满怜悯,对环境无可奈何的作品。

  梅尧臣:屈居下僚,有志难伸

  在诗文革新运动兴起之际,梅尧臣是较早把经世致用思想引入辞赋创作的文人。关切时弊与穷愁潦倒的内容,同时出现在他的作品中,具有历经科场险恶的沧桑感,也富有深刻的理性思维。

  梅尧臣虽早有文名,但在仕途上却很不如意,长期在地方上做主簿、县令等小官,五十岁才经宋仁宗面试,赐同进士出身。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清平乐》宋仁宗剧照

  他的赋多表达了对现实政治环境的关心与不满,如《灵乌赋》抒发“凤不时而鸣”犹如“贤不时而用”的感慨。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梅尧臣和范仲淹是多年的朋友。宋仁宗景祐元年,范仲淹献百官图讥切吕夷简,梅尧臣显然是站在范仲淹这一边的。

  梅氏作此赋以寄范氏,指出了范氏所受的委屈。他在字面上劝诫范氏明哲保身,做一个能屈能伸的官员,也暗喻了他对小人塞途、直士被贬的谴责。换言之,他感慨之余,也以富于理性的思维,指出了朝政的荒谬。

  这篇赋作大大地感动了范仲淹,因此他也作了一首《灵乌赋》,表达自己的感受。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清平乐》范仲淹剧照

  可是,在范仲淹于宋仁宗康定元年出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的时候,梅尧臣颇为踌躇满志,但范氏对梅氏的志愿置之不理,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疏远。

  宋仁宗庆历三年,范氏入京任参知政事,仍未启用梅氏,他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梅尧臣在失望之余,作《后灵乌赋》以斥范氏。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此段讥刺范仲淹得意忘形,任用小人,压抑贤才,梅尧臣抒发了自己不被重用的愤慨。

  梅尧臣一生仕途坎坷,屈居下僚,抱负始终未能施展。唯欧阳修与他相知甚深,欧阳修曾说:“予友梅圣俞……辄抑于有司,困于州县,凡十余年。年今五十……不得奋见于事业。”此言梅尧臣欲为有用,却又怀才不遇,有志难伸。

  梅尧臣的赋作中还有一些抒发穷愁之叹的,如《雨赋》。他把自己的仕途比作在雨地里苦苦挣扎的行人,对仕途心灰意冷之情,溢于言表。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清平乐》欧阳修剧照

  刘攽与蔡确:讥刺时政,反思党争

  北宋中叶以后,随着党争的加剧,文人们饱尝仕途辛酸。不管新党或旧党,辞赋都能积极反映现实政治,表现了文人们在政治斗争中的意绪,因此,讥刺时政和发愤抒情的作品不断涌现。

  刘攽曾助司马光编《资治通鉴》一书,其政治思想受司马光的影响很大,因而对王安石的新法有颇多非议,所以在熙宁中为王安石所排斥,通判泰州(今江苏泰州)等地,仕途一直很不顺利。

  他的《秋怀赋》即对仕途坎坷发出惆怅之情。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他本来想为国效力,可是却事与愿违,不能一展抱负,到了年老而一事无成。时不我与的空虚感和志不得伸的苦闷郁积心头。

  但他接着又写道:“信天命之有在兮,非智勇其孰勿疑。”对于官场的不顺,推究其因,乃才华过人而遭嫉,因而劝说自己应服从命运的安排,以达观的态度来化解心中郁闷。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清平乐》司马光剧照

  又如蔡确在《送将归赋》中表达了对政治仕途多舛的感慨。此为他晚年贬新州(今广东广州)后作。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由于蔡确人品不高,《宋史》将其列入《奸臣传》。他在宋神宗元丰二年因推行新法而迁参知政事,后又因旧党进用,遭到贬谪之苦。

  赋中假借秋意的寒冷、游子的孤独、高堂的慈惠和远行的苦闷,来抒发“浮云为我变色,行路为我赍咨”的人生离恨,而暗寓对新旧党争的反思,寄托自身放逐流离的悲哀。

陆游云:“予读《送将归》之赋,为之流涕,不为蔡氏也。”

  陆游“不为蔡氏”乃无意偏袒蔡确为人,而“为之流涕”显然是受到赋中所述朋党倾轧的时代窘况,和人生遭遇的悲凄所致。

  赋末以“安得借翰于鸿鹄,径从子而奋飞也!”一语作结,反将前面的悲情化为一股豪气,这又展现了宋人以达观之心消融一切悲哀的特色。

  “不遇”的悲鸣赋:北宋文人怀经世致用之心

  陆游画像

  玲珑说

  历来文人在宦海之中若有不如意,常发咏为哀叹之声。以“赋”来抒情写志,乃自古不变的定则。然北宋文人所抒之情志,不仅独一己的仕途失意而已,还包括忧君、忧民等种种情思。

  这种抒发“不遇”的作品,或抒写被贬后的感慨,或观物度己、借物抒怀,或有扼杀才士之叹,或直接描写人之遇与不遇……

  矫激刚烈之性,经世致用之心,在北宋文人中比比皆是。他们虽心存用世,然世则未必纳之。

  但值得一提的是,北宋文人虽常有“不遇”之情,却往往能化抑郁为超脱旷达,这和其他朝代的文人又有着明显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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