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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同光:记忆中的敬安镇

王同光:记忆中的敬安镇
2020年12月10日 10:46 新浪网 作者 鑫鑫搞笑视频

  

  王同光,省、市作家协会会员,省散文学会会员,单县作家协会理事。有《美意延年》等五部散文集面世。

  记忆中的敬安镇

  文/王同光

  苏北有个敬安镇,在徐丰公路一侧,距徐州40公里,距沛县25公里,是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很繁华的大镇,不过那时不叫镇,就是敬安集,著名的百里大集。外祖母家就在敬安集东街路南,药房德生堂的对过,姓谌。那时的敬安集,两条十字街交叉在中心街口,有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周围有约一丈余高的围墙,围墙里面是海子,终年不断水。围墙之上有一个个垛子,像万里长城上的垛子似的,不过长城上的垛子是方的,敬安镇围墙的垛子是半圆的;长城的垛子是石头的,敬安镇围墙的垛子是黏土的。敬安是我家乡的地标,有人问我老家在哪里?我会说在敬安北12里。

  说是我的外祖母家的住地,其实在我记事时,我的外祖父就已客居我家,外祖母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他的家已经不像家了。在六十七年前,我在单县求学的第二年,曾随我的一位巩姓同班同学在当年放寒假时去过他家,他家就和我外祖父家邻墙,是曾经的好邻居。当时我所看到的也就是那片曾经生养我的母亲的土地和一些碎砖乱草,连屋子的影子也没有了。但从母亲经常给我讲的故事中,我总在记忆中有零碎的母亲的家的影子,这是我访问外祖父家的初衷。

  我小时候,常去敬安镇。我外祖父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姨母,在敬安南面;一个是我母亲,在敬安北面。姨家是我常走动的亲戚,我又好和小我三岁的大姨表弟玩。走亲戚就得来回经过敬安了。那时的敬安就只有一个十字街,南北街是从我家去姨家的必经之地。敬安街上对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十字街北面路西的单县羊肉汤馆,为什么那里这么早就有单县羊肉汤?我也一直疑惑着。我曾在那里喝过我有生以来的第一碗单县羊肉汤,至于那汤和现在的正宗单县羊肉汤有什么区别,就说不上来了。第二个就是这家羊肉汤馆北面的照相馆,我在那里曾经留下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至今还保留在我的相册里,已经有六十九年了。其次的印象就是十字街往东路南的一家文具店,那是我经常去买纸墨笔砚的地方,那时买一支铅笔也要跑十几里路的。

  

  我小时候,敬安住着日本鬼子,戒备森严。恍惚中还记得一天有一个敬安街上的人用一条布袋套在在北门站岗的日本鬼子头上,夺了他的枪就跑,那时正是高粱没人深的时候,当北门门楼上的日本人发觉后打枪,夺枪的人已钻进了高粱地里不见了。这人半夜里找到我外祖父,在我家躲了几天,才又在一天夜里回敬安了。后来我好像听说这人是敬安街上的抗日的游击队员。游击队经常打驻在敬安的日本人,在我家就隐约能听见枪声。

  一天外祖父领我和大表弟从我家去我姨家,不知有啥情况,北大门关得死死的,外祖父就领着我俩从寨墙子垛口下面的洞钻了过去,转了几个弯才到了姨家,一路上我的心砰砰直跳。外祖父非常疼我和表弟,但经常领我们在他家附近路过,却从来没叫我们到他家去过一次,现在想来他老人家心里也会很难过的,这乡愁会折磨他的心的。外祖父在解放前就病故了,葬在俺家的西地里。

  后来他的二弟从外边回来,也在我家居住。他会做胡辣汤和打水煎包,在我三叔的帮助下,在敬安和在我家附近的集市上做过二年卖胡辣汤和包子的生意,我也曾跟着他们去敬安,吃包子喝辣汤。后来二外祖父也在我家病故,和他哥都葬在了我家西地里。上世纪七十年代,敬安镇扩建,要我外祖父家的林地迁移,我和姨夫等从敬安公路南的外祖父家的林地里把我母亲的爷爷奶奶和我外祖母的遗骨迁至我家西地,让他们和我的外祖父葬在一起,算是一家人又在我家西地里团圆。从此我领着孩子们每年逢清明节、十月一、春节都回家给他们送纸钱,现在我年纪大了,儿孙们继承了我的心愿,仍照常这样做。

  由于青年时期考上了外地学校,和敬安的接触少了许多。1969年,我的小儿子在不满月时得了肺炎,我从工作地点回到家和大女儿一起拉着他和他母亲到敬安医院住院看病,在那里住了八天,算是我和敬安较长时间的接触。那时是物资匮乏时期,为了给儿子买奶粉和奶瓶,买补品,我跑遍了敬安的大街小巷,算是和敬安最亲密的一次相处。我们在一个病房给孩子看病的敬安西街的一位大嫂,热情助人,给了我和妻子许多帮助,至今仍牢记心头。啥时走到那里,总好给孩子们念叨。七十年代,本家邻墙的侄子在敬安镇政府工作,假期里我曾去他那里玩,跟他赶过集,在他那里吃过饭。再就是敬安北街有一家洗澡堂。每年放了寒假,我总会用自行车带着三叔去那里洗澡,然后到街口喝碗丸子汤。那时的农村人能在澡堂洗澡,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我妻子的娘家是敬安镇的,妻子的侄媳在敬安街上开了一家洗脚店。我们走亲戚有时在敬安落脚,就在今年“十月一”还在敬安住了一夜。住的是一家像样的旅社,还有洗澡堂。在现在新敬安新镇的东南角,离老街大概有三里地,是以前的农田。侄子说,现在的敬安镇有过去老街的四五倍大了。

  这些都算是我和敬安的交往吧,对敬安镇我是有感情的,它毕竟在我童年、青年的记忆里瓢过岁月的云烟,或愉快或艰难的日子,都与它有过牵连。人,事,地,总会在我们这些匆匆过客心里有各种不同的印记,时间遛走了,人也随之走过,但地点是不会走的。对人和事的回忆,也是一个人心灵的释放,会在另外不知道的人的心里洒下火星,播下他们记忆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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