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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的浪漫:把家安在江边,在江边的房子里写散文

我能想到的浪漫:把家安在江边,在江边的房子里写散文
2020年11月26日 22:07 新浪网 作者 新锐散文

  我的脑海里常跳出一些离奇的念头,这个念头可以说是浪漫的,我同时把“浪漫”就此理解为:临时起意的,并且难以实现的愿望。昨夜我经大桥过江,看江边有高楼灯光闪烁,我就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还很强烈,我想建一座房子在江边。

  把家安在江边,其实也不是我一人之念。诗人海子好像比我更进一步,他在一首诗里表达他的理想:“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是把房子按在海边,海子是诗歌天才,他在海边的房子里写诗,更利于他澎湃激越诗情的喷涌。可惜,海子也只是文字上的书写,他并没有把自己安顿在海边的房子里,不然,也就没有他后来卧轨山海关的自杀身亡。

  我写散文。在江边的房子里写散文,应该也是很好的。长江与散文的特性有相契合之处。我崇尚的散文,感情的基调是舒缓的、真诚的,对生命,对世事万物略有忧郁的寄寓。散文不比诗歌,不需要呼天怆地的宣泄,不需要痛心彻肺的呐喊。散文是沉稳的,散文是静谧的。

  文学作品中,长江一直是以“母亲河”的姿态呈现,这个比喻是恰当的。母亲不比父亲,母亲是温和的,她不以血性、野性闻世,她不以力量征服人世。我认为好的散文,行文犹如长江水,有一江春水向东流的缱绻柔情,有春江花月夜的绵绵温情,有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恋恋友情,有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沉沉悲情。好散文是读罢此文,掩卷沉思,回味无穷。

  家住长江边,我希望江水化作我的文字。江水是一泻千里,永不枯竭。这一点对于一个文学写作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受他才能、环境的制约,总有文思耗尽的一天,到那一天,是他最痛苦的时刻。一个作家生命的结束不是他自然生命的停止,而是他创作生命的终止。有的时候,我的写作遇到瓶颈,遇到卡壳,就有一种失落感、恐惧感。我知道写作血脉不通,肠道梗阻就是这种状况。这个时候,就需要重新理清思路,需要疏通淤塞。长江是有源头的,长江最终是会入海的。写作者也应该有源头,这个源头可能是故乡,可能是乡村,可能是城市,可能是国家。写作者应该根植大地,汲取大地的营养;写作者要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是他的目的地。其间,他应该悲悯,应该大善,应该自省。如此,写作者的生命或许会长久一点。

  长江里的船也幻化成我的文字。船是长江里的骄子,正如飞机是天空的骄子,汽车是陆地的骄子。长江因船而显繁华。船有鸣笛,船的鸣笛使长江不再寂寞,船可以自由往来。我少年时期非常喜欢学船的鸣笛,那是我的做梦时代,好像一鸣笛,我的人生就此起航了。船的自由往来,青年时期的我经常站在江边,追随船远去的背影。“船开向哪里呢?”“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念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江此岸与彼岸的思念,唯有借助于船的摆渡才能抵达。江的彼岸是什么?历来就是一个极乐之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江彼岸有美人,江彼岸不仅人杰地灵,而且物华天宝。我有一个亲戚,他是开船的,我对他很是崇拜。每次他回家,我总想汲取他远航的信息。一个好的作家的文字应该是自由的,它既有纵横交错的广阔空间,又兼有理想与现实的时间跨度。它既给人以直观的描摹,又给人以虚拟的联想。它是单纯的,又是复杂的,它是简洁的,又是丰富的,它是通俗的,又是深刻的。

  江水里的霞光幻化成我的文字。我的文字就是美的文字,美的文字是作家进入读者心底的钥匙。小学时的诗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营造的是夕阳里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江水的美景。江水是个魔术师,她把一天里各个时间段的天光与江水奇妙反应后,给人的是视觉上的盛宴。江水里的晨光是真金,江水里的午后之光是白银,江水里的晚夕之光,就像一个贵妇人,她遇上了真爱的男人,把她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献出来,铸成了满眼的辉煌。作家的文字,其实也是一种奇妙反应,是现实之景与心底之梦的反应。现实之景是天地之光,心底之梦就是粼粼江水。作家就是要有真金的晨光,有白银的午后之光,有满眼辉煌的晚夕之光。说到底,作家心里就是要有爱,爱是普爱,是博爱,是大爱,爱人,爱天地,爱草木,爱动物,爱一切需要爱的所爱。爱是万道之光,照天,照地,照人,自此,天无黑暗,地无阴霾,人无阴影,一切归于安宁祥和。

  长江是宽广的,写作者应该有宽广的胸襟和眼界。胸襟和眼界关乎到作品的意境。作品无论文字的长短,都要力求大气象,大格局。长江的宽广就是一望无际,“天际孤云来去,水际孤帆上下,天共水相邀。”“长江千里,限南北,雪浪云涛无际。”写作者应该临江远眺,方知自身渺小,“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大作家都有大胸襟和大眼界,他不会局限于家庭之小圈子,不会拘泥于个人之恩怨。他心里有国家,有江山,有社稷,有民族,有百姓,有天地,有古今,有未来。有一年,我和文友一起观江。我发出了一个问题:“长江万古长流,我们这些写作者写出来的文字,有多少能流传后世?”众人静默良久,无声无息。这个问题严肃至极,它关系到作品的生命力问题,就像我们后世观昔,我们记住了多少前人的诗文之作?有多少人能像李白、杜甫、苏东坡,王安石一样,名垂青史?长江是千古的,文字可能速朽。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站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面对此长江,咏叹无限。长江是大自然之恩赐,我们至少不要辜负大自然之好意。

  江面上的飞鸟,也入我的文字里来。连同飞鸟过来的,还有江风。写作是一件辛苦之事。在辛苦之余,我们不妨吹吹江风,看看江鸟。江水涨潮了,听听潮声,我觉得我的浪漫也不是虚无的了。

  作者简介

  田福民,自2000年始业余写作,以散文为主,迄今为止,累计文字量200余万字。有作品发表于《散文百家》、《雨花》、《当代散文》、《人民代表报》及本地市县级报刊杂志。有部分作品获省市级征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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