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追求是好的，说明有一定的进取心，

　　追求让自己变得更好，本身也并没有错，

　　但这个‘更好’，不是以牺牲别人利益为前提。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你享受了什么，就应该承受什么。

　　这句话，我想送给每年微博“云孝顺”的曲婉婷。

　　讲曲婉婷前，

　　我们先来谈谈十几年的那场东北“下岗潮”。

　　东北下岗工人这个群体或许很多人并不了解，作家贾行家曾分享过这样一段故事：

　　一对双双下岗的东北夫妻，想找工作但没有技能，一直到亲戚家中蹭饭的他们受够了白眼，

　　终于有一天，这个家庭的小女儿盼来了久违的一顿烧猪肉+白米饭，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幸福，

　　可小女孩不知道的是，这顿饭里，有她爸爸妈妈含泪放进去的老鼠药。

　　2002 年，吴晓波在东北调研时，则听到这么一件真事：

　　沈阳的铁西区，那里有许多全家集体下岗的家庭。

　　生活实在找不到出路，许多家庭妇女就被迫去当地的洗浴场做皮肉生意。

　　傍晚时分，丈夫用破自行车驮妻子到洗浴场门口。

　　妻子进去后，场外十几个大老爷们抽闷烟，等着午夜“下班”再接回去。

　　这些都是铁骨铮铮的东北爷们，他们曾经撑起了国家经济的脊梁。

　　但在生活面前，他们不仅被折断了脊梁骨，还丢掉了作为男人的最后一口气。

　　因为穷。

　　他们所在的哈尔滨市原种繁殖场，本是个国企，因为经营不善于 2008 年改制。

　　按照规定，企业改制，工人下岗会被返聘。

　　可事实上，这 566 个工人却没有收到返聘通知，

　　他们在这场改制中失业，566 个家庭也因此失去了生计来源。

　　而这些事，都跟一个叫做张明杰的女人有关。

　　张明杰，正是曲婉婷的母亲。

　　同时也是哈尔滨市发改委副主任、市城镇化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一个正局级干部。

　　2002 年，张明杰正好主管哈尔滨市原种繁殖场的改制工作。

　　原种繁殖场原本是一家国企，拥有 154 万平米的土地，

　　但是因为经营不善，国家决定把它出售出去，作为商业用地。

　　就在这里，张明杰看到了“商机”。

　　她通过权力操作，把原本价值 23 亿的这块地评估为负 267 万。

　　然后，以 6160 万的价格卖给了注册资本只有 50 万元的私企——东江科技。

　　随后，她又把这块地转移到另一家叫做“先发置业”的公司名下。

　　而“先发置业”的副总经理正是张明杰的表哥张明喆，曲婉婷的亲舅舅。

　　原本这件事的本质只是利用职务之便空手套白狼，

　　最让人愤怒的，是她连职工安置款的最后一滴血也要榨干。

　　“先发置业”在开发过程中出现了资金断裂，曲母又虚构土地权转移，骗取征地款近3.5亿元人民币。

　　在这 3.5 亿元中，有 1100 万，是职工安置费。

　　原种场有 420 名在职职工和 146 名退休职工，根据协议，东江公司要与全体自愿上岗职工签订 3 年劳动合同，

　　但是东江公司拒绝聘用这些职工，一名工龄近 20 年的老职工，能拿到的遣散费还不到两千元。

　　就连这样一笔微薄的“卖命钱”，张明杰也昧了下来，

　　在她主管原种场职工安置工作期间，并没有将 6160 万的安置款打到原种场的账上，

　　而是违规将其直接转入了自己的腰包，其中 1100 多万元至今未归还。

　　这 1100 万是很多工人孩子的学费、老人的看病钱，或者是随时可能会断粮的下岗工人们的饭钱。

　　那个世纪末的冬天，东北异常寒冷，失去岗位的工人们无法再享受到国企为员工提供的供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当老职工因为买不起煤活活冻死的时候，张明杰的女儿曲婉婷过的是什么生活呢？

　　2000 年，她被母亲送到了加拿大留学，一年学费近 20 万，一读就是 9 年。

　　在国外，住着五大湖的豪宅、开着特斯拉 Model X 的豪车。

　　穿着纪梵希的裙子，背着香奈儿的包包。

　　买特殊乐器，发唱片，开演唱会，追寻自己的音乐梦。

　　殊不知，曲婉婷的“音乐梦”，是由 3.5 亿人血馒头，566 个家庭的破碎，堆砌而成的。

　　比利时导演奥利维耶曾和王家卫合作过一部电影《下海》。

　　这个“下海”是指在 90 年代东北“下岗潮”席卷东三省的时候，

　　大批下岗的东北年轻女性因为走投无路不得不用“皮肉”给自己谋生计。

　　她们听说法国需要大量的中国保姆，于是抱着“能混口饭吃”的心态不惜背负巨债出国。

　　到了法国才知道，“当保姆”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语言不通身份不明的亚裔人，根本不在法国人的雇佣范围之列。

　　当生路几乎被堵死，仅仅是为了活着，她们只能放下一切尊严被迫“站街”。

　　没有身份就没有法律保障，加之语言又不通，常常不得不面对同胞的歧视和嫖客们的辱骂和殴打，

　　作为“黑户”，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合法手段能用来保护自己的切身利益，

　　不能忍受其中艰苦的东北女人，不出数年便在距东北万里之遥的法国客死异乡。

　　这些都是“戏剧化处理”了的故事，

　　而“下岗潮”里最真实的东北，比这惨烈一百倍。

　　2009 年的年末，繁殖场的 566 个工人没了工作，没了三险一金。

　　穷到什么程度？

　　零下 30 度的哈尔滨，烧不起蜂窝煤，只能靠烧碎煤度日，不少家庭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小孩馋的不行，在菜市场偷吃猪肉，屠夫实在看不下去，割了一条肉送给他们。

　　全家人收下猪肉后，穿的正正式式，然后在肉里拌了老鼠药，全家自杀。

　　当壮年劳动力没了工作，年过古稀的老人医保卡里没了钱，不管多重的病都只能用点象征性的廉价药。

　　至于疗效，只能寄希望于心理作用，活一天是一天。

　　当时，能够改变他们命运或多多少少不会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唯一希望就是那笔不少的补偿款和安置费，

　　而这笔救命款，却成了曲婉婷 16 岁从容奔赴加拿大开启海外贵族生活的资本。

　　2014 年是这曲婉婷一家前所未有的“巅峰”。

　　这一年，曲婉婷因《我的歌声里》一炮而红，登上春晚的舞台，在同生代歌手中，风光无限。

　　紧接着 2014 年 11 月，曲母张明杰以贪污罪、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三项罪名被拘捕，

　　自此之后，曲母被拘禁在铁窗之内，但她在女儿的微博中，却意外“活”了过来。

　　“云尽孝”的曲婉婷，每年仿佛清明上香般准时，在社交平台上为其母喊冤洗白。

　　就在前两天，尽孝微博如约而至。

　　“ 6 周年，无果，继续努力保持一颗相信正义的心，相信人间定有道，有法，有青天……”

　　如此言辞诚恳的一条微博，却被全网一边倒地冷嘲热讽，为什么？

　　仔细翻开她的社交平台历史，我们不难发现，

　　这个“孝女”除了在网络上“云尽孝”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

　　从母亲被抓后，她在家里停留 10 天就匆匆返回加拿大，照常出新歌；

　　2 周后，她又风风火火出席美国时尚品牌的开业活动；

　　2 个月不到，曲婉婷又高调公布了和温哥华市长的恋情，秀恩爱，撒狗粮。

　　哪怕对方是个比她大 18 岁，年近 50 岁，带着 4 个孩子的已婚男人。

　　3 个月后，她在温哥华看冰球。

　　半年后，又去夏威夷潜水。

　　直至今日，曲婉婷一次也没有回国。

　　原来每年一次或多次微博云尽孝的背后，却是她极致奢靡的生活。

　　即使是这次，她这么言之凿凿在微博上为母亲发声，

　　没过一会，她就在 ins 上发自己的旅行照——数海豹。

　　6 年过去，曲母在国内的境遇丝毫不影响她在加拿大如鱼得水的生活。

　　美国第二任总统亚当斯说过一句名言：

　　“我必须从事军事和政治，

　　我的儿子才有选择学习数学、航海、地理、天文等知识的权利，

　　他的孩子才有资格去搞绘画、诗歌、音乐......”

　　这句话翻译就是：

　　“我杀人放火当强盗，完成原始积累，

　　我的孩子才有资格去成为学者大师，

　　我孩子的孩子才有资格去玩音乐和艺术......成为上等人。"

　　这就是所谓的：“三代出一个贵族！”

　　是的，曲婉婷和她的母亲做到了。

　　张明杰用 566 个破碎的东北家庭把曲婉婷成功打造成为了“加拿大”真正的贵族。

　　最后，我们来说说为什么非要指责曲婉婷？

　　如果说当时带着三亿巨资和母亲的无限希望奔赴加拿大的曲婉婷，只有 16 岁。

　　当时的她也许涉世未深，完全无力干涉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

　　然而在 2014 年东窗事发的时候，她早已是一个有是非观的大人。

　　可令无数网友们最愤怒的一点是，她在明知其母贪污的情况下，仍然搬弄是非，声称其母无罪，

　　所以，谁都不是纯粹因为她母亲的非法行为而苛责于曲婉婷。

　　张明杰在法庭上曾坦言道：

　　工厂当时濒临破产，医疗保险与工资已经无法发放，工厂每个月都有员工死亡。

　　正因为如此，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笔钱是工人的救命钱，

　　没有这笔钱，或许很多人都吃不起饭、看不起病，甚至小孩读不起书。

　　即便如此，她还是贪了。

　　可在 2015 年哥伦比亚大学的一次采访上，曲婉婷被记者问到：“谁是你童年时候的英雄”时，

　　她的回答是：我的母亲，她勤奋工作，给了我最好的生活，

　　不管这些条件，她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

　　由此可见，她显然知道这笔钱的来源是多么的肮脏，

　　但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甚至在遥远的加拿大给母亲写歌打气，一脸骄傲地唱着：

　　我不在乎流言蜚语，我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可是曲婉婷你知道吗？

　　你的音乐之路，是由无数东北下岗工人的人骨铺就而成；

　　你在国外奢华的生活，是由无数东北人的血泪浇灌的；

　　你的音乐梦是人皮做鼓，人骨做梆，用民脂民膏烧出来的！

　　说到这，我们不禁提出一个疑问：曲婉婷真的孝顺吗？

　　她若真的孝顺想救妈妈，母债女还，把贪污的钱吐出来，判个死缓或减刑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在界面新闻采访时，问她：作为女儿，这两年你为母亲的事情做了哪些努力？

　　曲婉婷的回答是：我给大使馆写过两封信。

　　原来她作为一个女儿的孝心，只值两封信。

　　与之相比，陈奕迅的做法就更服人心。

　　陈奕迅的父亲也曾贪污受贿，但是陈奕迅没说过一句话，没卖惨，没辩解，低调行事。

　　希望父亲在接受法律的惩罚之后，可以平安出狱，一家人可以团圆。

　　甚至父亲在牢中生病，陈奕迅也只是继续出通告，凑医药费，然后对此事一言不发。

　　因为陈奕迅承认事实，甘愿承担。

　　所以也没有人将这份过错强加在他的头上。

　　回看曲婉婷，这位把妈妈看作超级英雄的女儿，

　　自从妈妈出事以来，一次也没有回过国，甚至没有出席过妈妈的庭审。

　　时至今日，张明杰依旧拒不认罪，

　　而曲婉婷不仅毫无愧疚，还在社交平台怼良知网友为“无知的血口”。

　　这不禁让我想到一个道理：

　　你享受了什么，就应该承受什么，

　　一味享用人血馒头，终将会受到法律和道德的谴责。

　　诚如张明杰和曲婉婷。

　　犯了错就要立正挨打，犯下了罪就要尽力去弥补，

　　这大概才是对社会最大的公平。

　　古往今来，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