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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与梅尧臣平山堂之夜,究竟干了些什么?

欧阳修与梅尧臣平山堂之夜,究竟干了些什么?
2020年08月10日 11:40 新浪网 作者 哼要霉念薇

  丁家桐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浓若蜜”,前人对于友谊的概括说对了八分。小人之交源于利益的驱动,利益的基础一旦消失,当年的至爱亲朋便各奔东西。人性如此,未可深责。君子不同,君子相交的基础是道义,是信仰,是情趣。君子之交可以淡如水,也有可能有通家之好,终身莫逆,肝胆相照,休戚与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春秋时代的管鲍之交是个例子,唐代的元白之交是个例子,宋代的欧阳修与梅尧臣的交往,也是个例子。

  

  欧公26岁中进士,初官洛阳,意气风发,和洛中若干少年书生结为诗文至交,形成朋友圈,有《七交》诗为证。少年朋友中最为相得的是梅尧臣。梅字圣俞,宣州人,“逢君伊水畔,一见已开颜。不暇谒大尹,相携步香山。”两个人一见如故,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而是情趣相同,“粪土当年万户侯”。彼此敢说真话,相互怀有真情,亲密友谊一直维持到生命的终结。

  

  嗣后二人分分合合,各有忧喜。官分两地时,欧公说:“相别始一岁,幽忧有百端”,好朋友相思之苦实在难忍;梅氏云:“相望未得亲,终朝如抱疹”,思念之苦更甚,仿佛害了大病一样。日后他们分别在襄城与乾德做官,两人便同时借故告假相会于交界处的清风镇,流连旬日。旬日中,交流学术,吟咏唱酬,游览水竹,梅云:“欢然之适,无异京洛之旧”,总算安慰了思念之苦。中年时,欧公因才高获得升迁,梅氏则因科考未中,由知县降为湖州酒税小官,欧公认为梅氏属于大才,大才小用,深为不平,但自叹官小,“嗟余身贱不敢荐,四十白发犹青衫”,多方劝慰,情意殷殷。梅氏长欧阳5岁,那一年40岁了。后代的乾隆读史至此,批语认为欧梅友谊,仿佛“于高山流水之间”,友谊高尚之至,纯洁之至,肯定地加以赞美。

  

  欧梅友谊精彩一页,当数平山之夜了。庆历八年,欧阳修任扬州知州,夏日梅氏携新妇刁氏由汴京返故里宣州,舟过扬州,二人兴奋欢聚,不仅终日,而且终夜。地点在进道堂,今已无考,可能是在平山范围以内吧。此次相会,梅有诗记,欧有词记,白天谈不完,亮烛再谈,一边晤谈,一边饮酒,“夜阑索酒卮,快意频举挹”,酒逢知己千杯少,谈兴还浓,天已亮了,“未竟天已白”。谈些什么呢?诗中说是从谈经书开始的。欧阳曾作《易或问》,梅氏也写过《孙子注》,从说《易》开始,论天人之学,论用兵之道,然后论诗论文,见解互补,意气相投。更鼓频频,仆役说,大人明日坐衙,该灭烛了;鼓打三更,婢女说,梅家新娘子连连咳嗽,欧阳大人回府吧。谈兴正浓的一对老朋友笑而不顾。日后欧阳修有《夜行船》记事,说那一个晚上,“今日相逢情愈重,愁闻唱,画楼钟动。”

  

  平山之会以后,二人各奔东西。梅氏徘徊于官场低位,欧阳则为晚年仁宗见重,直上青云,两个人的地位相差越来越大。梅氏是个清高的人,自称“不赴权门”,偶会欧阳,劝朋友“攀炎附势莫相讥”。欧阳不是那种“一阔脸就变”的人,理解老朋友的心态,责备老朋友的冷淡,关照来信字该写得多些。老朋友缺米时他送米,夏日酷热时他送水,冬日苦寒地他送棉。老朋友外出返京时,他赶到河边进入船舱迎接;皇帝赐酒,他开封后第一个请老朋友品尝;重九佳节,他又领着翰林们登门祝贺。梅尧臣叹道:“我公声名压朝右,何厚于此瘦老翁。”友谊如此,直至终年。梅氏终年为59岁,欧阳为梅家筹银筹物,办好丧事,赞美梅氏文字如岐山凤鸣,如黄河雷声。说“岐山凤鸣不再鸣”,“天地寂默收雷声”,叹息一生好友苏舜钦走了,现在梅尧臣也走了,“苏梅二子今亡矣,索寞滁山一醉翁”,伤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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