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纪中叶,中国正值朝代更替之时,俄国人为了皮毛贸易,来到了东方。两个帝国在雅克萨城的不期而遇让一个叫“阿尔巴津人”的俄罗斯裔群体出现在了中国历史上。
雅克萨城位于黑龙江上游左岸,今漠河县境内额木尔河口对岸,最早为达斡尔族头人阿尔巴西在明朝时修建。1650年,俄国入侵者强占了雅克萨城,对加固、翻建后改名为“阿尔巴津城”。
俄国人占据雅克萨城没多久,顺治就派兵进行了清剿。1659年,清军收复雅克萨城,次年肃清黑龙江中下游的俄国残余势力。遗憾的是清军没有溯江而上,继续剿灭盘踞在黑龙江上游尼布楚地区的入侵者,给了俄国人卷土重来的机会。
1665年,俄国籍波兰人切尔尼果夫斯基纠结了80余名亡命徒再次占领了雅克萨城。然而清朝正忙于镇压三藩之乱,致使俄国势力迅速做大,“阿尔巴津人”也正式出现在各种文献中。
1685年,从叛乱中缓过来的康熙在多次交涉无果后,发动了第一次雅克萨之战。康熙不想把战争扩大化,采取了“围而不剿”的消极策略。俄国人在弹尽粮绝之际选择投降,他们中一部分被清朝释放,一部分归顺了清朝。
被释放的俄国人在回国途中遇到了救援部队,当即又重新返回了雅克萨。1886年,第二次雅克萨之战因此爆发。1869年,康熙在取得雅克萨之战的胜利后,与俄国签订了著名的《尼布楚条约》,双方约定了东部边界,确定了正常的贸易关系。
满族崛起于辽东,自努尔哈赤起兵之时,便视边疆少数民族为“同根同源”及兵源储备库。清军一直有利用俘虏和投诚的其他民族建立独立佐领的传统,如回子佐领、安南佐领等。顺治、康熙两朝对俄国的入侵做了多次清剿,“罗刹归顺人颇多,应令编为一佐领,令其彼此相依,庶有资藉。”
康熙朝是中俄两国交往的频繁时期,阿尔巴津人精通俄语,又会说满文,多被清朝委以重任。第一次雅克萨之战时,清军就派“披甲宜凡”入敌营交涉劝降。满人认为越往北的民族战斗力越强,阿尔巴津人又擅长使用火器,清朝对俄罗斯佐领非常重视,轻易不投入战斗,主要负责护卫和教习火枪。
俄罗斯佐领被编入了清朝皇帝统领的“上三旗”中的镶黄旗,负责守卫京师,驻地为东直门内胡家花园胡同。阿尔巴津人获得了与满人同样的权力,朝廷给他们安排了住房、指派了佣人,还将步军统领衙门收押的女囚犯配给他们为妻。
在俄国历史上,阿尔巴津人是新领土的开拓者,他们将黑龙江流域和贝加尔湖地区的大片土地划入了俄国版图,被视为俄国的民族英雄。然而俄国人却没有料到,“民族英雄”来到北京后竟会迅速融入中国,对清朝皇帝忠心不二。
俄国一直在努力通过传教士来阻止北京的阿尔巴津人的中国化,但是俄国驻华第十届传教团领班卡缅斯基曾说道:
“这些阿尔巴津人,我们久远的同胞……精神上完全死了,身上没有一丝基督教的痕迹。”
真实的阿尔巴津人与俄国文学家笔下追求自由的民族英雄形象相差很大,他们大多是有罪在身的逃犯,因为侵略中国而得到赦免或招安,当然也包含一些猎人、农奴等,总之都是俄国社会的下等人。可是他们归顺清朝后,摇身一变成了与八旗子弟一样的特权阶级,自然也就没必要坚持俄国文化和信仰了。
鸦片战争前,俄国花费了大量精力,试图弥合阿尔巴津人与母国的联系,希望他们再次成为俄国扩张的先锋,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时,俄国远东曾希望把俄罗斯佐领迁徙到回俄国。然而在俄国驻华第十八届传教团领班英诺肯提乙也的答复却是:
“这些人为中国皇帝当差,依然领着俸禄……几乎所有人都极端贫困,百无一用且游手好闲………他们已经不可救药,道德败坏,恶习缠身,为发财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