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日，黄叶纷飞。这明明是很多人眼里的“最美风景”，如今却成了郑州环卫工人的噩梦。据媒体报道，11月1日，河南郑州某街道环卫工为促使树叶加速落下，用高压水枪打落树上的黄叶。

　　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背后，总有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理由。环卫工人接受采访称：现在我们东区要求“6个看不见”，不能看见树叶、烟头、垃圾、小广告、（乱停放的）共享单车、脏车。不让看见一片落叶谁能做到呀，累死也扫不过来。

　　如果说看不见烟头、垃圾等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卫生要求，要求看不见落叶，就只能算是奇葩了。不需要亲身体验环卫工作都能想到，除非把所有树叶一次性清理干净，否则不可能保持街道随时都看不见落叶。

　　环卫部门回应说，配发水枪是为了清扫地面，他们将约谈管养公司相关领导，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这个回应显然搞错了重点，谁都知道高压水枪打黄叶是不对的、应该禁止，但问题的根源是——对环卫工的考核里面，有没有要求不能看见落叶，这个规定是谁制定的？

　　还记得去年，很多城市因为出台“落叶缓扫”的政策，得到了市民和网友的纷纷点赞。随着大众“审美”的进化，越来越多的市民会认为街道上飘一些黄叶，是城市诗意的体现。一条不见落叶的街道，未必就比飘着落叶的街道更“干净”。城市管理应该体察到这种“审美”变化，应该富有人文关怀，而不是死板地理解城市整洁。

　　当然，这是更高标准的要求，每个城市的环境和市民“审美”需求不同，也未必能一概而论。但退回到最低的标准，也要考虑可操作性。就拿落叶来说，要求定时清理是可以接受的，要求看不见落叶，那基本就是拍脑袋决策。这除了刁难环卫工之外，没什么实际意义。

　　实际上，最近几年我们经常可以看见类似新闻，一些地方以非常奇葩的考核来管理环卫工。近的有广州天河区一名环卫工人猝死，暴露出他所供职的环卫站扣分罚款现象严重，“全站300多人几乎都被扣过分”；远的有深圳给环卫工佩戴GPS考核定位器，南京给环卫工人佩戴“加油手表”。

　　南京给环卫工人佩戴“加油手表”

　　城市重视环境卫生的初衷我们都能理解，近些年多数城市面貌大有改观，很大程度得益于严格的管理。但是严格往前一步，达到“变态”的程度就过分了。尤其是在一些地方，环卫工的收入本来就不高，一些环卫承包商还借严格管理之名，层层克扣环卫工工资。在追求市容整洁的大旗下，一线的环卫工人成了牺牲品。

　　城市的环境卫生是创建文明城市的重要指标。最近郑州也在召开全市全国文明城市创建工作推进部署会，要求成立多个督导组，要对各区进行考核排名等等。街道看不见落叶的要求，很可能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层层加码提出来的。但这明显有悖常识的要求，是为了表面的卫生，而丢了内在的文明。试问，把环卫工逼到要用高压水枪打黄叶，这样的城市可以称作“文明城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