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人群中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在村对面的广场上,他俩寻了个遍,也没见到自己的亲人。
终于,只剩残垣断壁的村子里走出几个消防人员,为首的全身是黑灰,一看便知是余有余。
他俩迎了上去,余有有看到他俩时站住了,然后和后面几个消防人员说:“你们再组织人去认真检查一遍,一定要注意安全。”那几个消防人员便去办事了,他迅速走向朵朵。
“孩子都安全,被思然等人带去香草县了!”君潇与朵朵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呢?都安全吗?”朵朵问。
“幸亏有东方叔叔,是他救了江央村,他第一个发现了起火了,并将所有人都救出火海。”
“那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在那?”朵朵突然心里一紧,脱口而出。
余有余痛苦地说:“这火起得很奇怪,似乎家家都被泼了油一样,东方叔叔救出村里最后一人后,又迅速钻进火海去搜寻,却再也没有出来了……”余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又接着说:“伯母见叔叔没有出来,自己趁人不备也冲进火海,二老便再也没出来,火却越烧越旺,其他人也欲冲进去救二老,可火太大,基本才靠近便被烧伤,消防人员赶到后组织营救,却再也寻不着他们,我们一直未放弃救他们,可到现在翻遍每一个角落都寻不着他们。”
朵朵一下觉得天旋地转,她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前几天还在她身边慈爱地地叫她朵儿的爸爸妈妈,现在在那儿?他们怎么会和江央村一起变成灰了呢?江央村的废墟里有父母的骨灰?她呆在原地,慢慢一点一点地跪在废墟前,想要去抓一点……抓一点地上的黑色灰,想要感受爸妈的存在……君潇想要抱住她,可她却如秋天的落叶,坠入地上便再无温度。
君潇也跪在朵朵旁边,着急而担忧地说:“朵儿,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这样会憋坏身体的。”
可是,朵朵的泪没有出来,豆大的雨滴却打了下来,紧接着是电闪雷鸣,似乎要把人世间的一切罪恶都给清洗干净,边似在为朵朵流下她流不出的泪。
是的,朵朵忘了落泪,她满脑子都是爸爸妈妈的身影,她本来趁此机会好好补上这几年对爸妈的亏欠,爸妈喜欢孩子,每天都能听到他们与俩孩子玩乐的声音,还记得爸妈每天早上都要去后山跑一圏,然后练太极,和寺里老和尚讨论佛法……朵朵突然在雨中狂奔起来,她似乎在雨中看到爸爸的身影,她要追上他,一直追到寺庙前,这是村里唯一幸存的建筑,只是现在它孤零零地立在后山上,与雪山孤独相忘,隔着的一串串直往下掉的眼泪。
老和尚坐在院子里念经,任雨水打在身上,一声声念着往生经,也似乎在迎接朵朵的到来。
李君潇与余有余却怎么也追不上朵朵,等他们也到寺里时,发现朵朵跪在老和尚对面,脸色苍白,眼睛空洞。
这人世间似乎其他声音都消失了,只剩雨声与和尚敲木鱼的声音,一声伴着一声,雨也越下越大。
君潇仍旧上前去搂住湿淋淋的朵儿,他的心疼得直想问老天爷:“为什么?”
朵朵终于在李君潇的怀里找到了一点点温度,终于,放声痛哭,哭声和着雷声,一起在呐喊。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将江央村的很多烧痕都冲刷干净,似乎又回归了一无所有,而这场大火,很明显是人为,却找不到一个嫌疑人。
警察也来问过朵朵爸爸妈妈的情况,可朵朵说的警察都知道,朵朵没有说的,连朵朵都不清楚。
不是朵朵不想说,是因她也说不清楚,有些事,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