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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8月25日,《新中国报》刊登一则消息:《鲁迅先生在平家属拟将其藏书出售,且有携带目录,向人接洽》。
此消息一出,上海文化界人士大为震惊。许广平虽焦急但是却脱不开身,鲁迅生前好友唐弢、刘哲民二人北上劝阻,鲁迅的挚友宋紫佩也一同前往。
那日,天色近黄昏,宋紫佩一进门就看见这位传说中的鲁迅原配朱安,朱安和原来侍候鲁老太太的女工正在吃饭。宋紫佩一瞟,桌上只有一个一碗如同汤水似的稀粥,配着一小碟酱萝卜。
他们三人说明来意之后,朱安的脸色马上沉下来。沉默许久,冲着他们三人说:“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遗物,你们也得保存保存我呀!”说着难掩心中悲愤。
鲁迅去世后,朱安不仅有许广平的接济,还有周作人给的零用,为什么不仅债台高筑,而且生活拮据,最后不得已要出售鲁迅遗物呢?
01
那个叫朱安的女人
1878年,朱安出生在绍兴一户商人家庭,与寻常女子一样,裹小脚、学女红、学习怎么操持一个家。
1899年,二十一岁的朱安与十八岁的周树人在家人的操持下订婚。
1901年,迎上周树人年末毕业,正好双喜临门的婚礼因为周树人取得日本留学的奖学金而无奈推迟。
1906年,周树人被母亲称病的谎言从日本骗回来,随即与朱安成婚。从此这个女人开始了她从不解到失望乃至绝望的孤苦生活。
在鲁迅心中,朱安是母亲的太太不是他的太太,他和她之间无感情可言。他也想过抗争,在没有成婚之前他就要母亲退婚,无果。
骗回来成婚之后,鲁迅虽然很生气,还是决定给朱家姑娘安排生活,他提出希望女方放足、进学堂,但朱家拒绝了。
在鲁迅眼里,这是一段不成事的婚姻。但是在朱安眼里,鲁迅已经是她的夫君,她要相伴一生的人。此后,虽然鲁迅远走他乡,虽然鲁迅另娶他人,她还是在家中痴痴地等着他,侍奉她的母亲。
02
许广平与朱安
1936年10月19日凌晨5时许,鲁迅去世。22日下午,上海万人送殡,鲁迅的灵柩被长长的队伍簇拥至万国公墓,徐徐落葬。在北平的西三条,有一位老妇人也用她的方式吊唁他,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她。
丧事结束之后,她曾写信给许广平,在信中她强烈表达了希望许广平带着周海婴北上,与她还有老太太一起生活。出于现实,还有对她们的不熟悉,许广平婉拒了。
虽然不在一起生活,许广平承担起赡养她们的任务。周老太太虽然与周作人关系不和,但是出于母子情谊,周作人每月还是会给她寄钱。周老太太去世之后,这些钱就由朱安继承。
03
两个女人的挣扎
第一,当时的中国尚处于动荡之中,物价横飞,虽然许广平也会给她涨钱但是跟不上物价增长的速度。
第二,朱安此时还雇佣着一个女佣。一方面她实在太老了,需要有一个人照顾她。另一方面这个女佣跟了周老太太很久,如果此时辞退她无疑是在乱世之中多添一条人命而已。
第三,许广平的经济来源主要靠鲁迅的版权费。战争的纷乱,让出版局的生意也不好做。而且许广平本人曾被日本宪兵逮捕,进去监狱坐了三个月牢。对于朱安并非是她不帮,实在是自顾不暇。
第四,虽然朱安生活已经捉襟见肘,但是她还顾及着鲁迅的地位和自己的尊严,所以即使有人想要接济她,她也“宁自苦,不愿苟取”。
她和许广平都是时代缩影下两个挣扎的女人,只不过朱安的人生似乎更苦一点。这个名叫朱安的女人,一生欠安,愿下世可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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