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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净土 | 鲁黄玲(四川广安)

寻找净土 | 鲁黄玲(四川广安)
2020年12月13日 03:24 新浪网 作者 宏灯诗话

  一日,我和往日一样,高兴地出门,上个早班。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开,迷迷蒙蒙的,雾里带着甜味,如此浪漫。一踏上公交车,我注意到一个穿着低调,看起来不善言辞的青年,他耳朵里塞着耳机……

  唯有一双眼睛,给这躯体灵魂般的点缀,他的眼深情而怅惘地望着窗外。这时,他浅浅的一声叹息,窗外雾气缓缓化成一滴水珠,由窗顶滑下来,从我的视角看,恰似他的眼泪。而我,成为他悲伤的窃听者。

  我在角落里意味深长地笑了,因为我——就是他耳机里的音乐。

  每天早上,他无一例外地带着我出发。他快乐,我就活蹦乱跳;他悲伤,我就呜呜咽咽。对于他的深情缱绻,我都感到有些累,在心里想:“我有这么好吗?”“当然!”他竟然听到了我的发问,难以相信。他于是接着说了:“你这个调皮的影子,让人上瘾的‘解药’。”

  哦,对了,我还没向你们介绍我的主人。他叫韦文,常常被同事戏称“伪文青”,因为干着二甲医院的医生工作,却常常打扮得像个随性的文艺编辑。但这只是戏称,他人眼里,韦文不“伪”,是个彻彻底底的文艺青年,气质且不说,最要命的就是那双眼睛,透过瞳孔可见的深邃,说话方式也挺让人惊奇,好像是书里的诗人,而不是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医生。“伪文青”的称号还得益于他每天早上来上班时,必定挂于耳上的耳机,当然,就是与我的形影不离才使他获此殊荣。

  言归正传,为何说我是他的解药呢,我要好好听听他的理由。于是,青年娓娓道来。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身在尘寰,自己就是一个凡世俗人,却时常妄图跳脱世俗,寻求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从前我很自信,我一定能找得到的,我试了很多办法。比如与最亲近的父母朋友畅聊,试图使我们互相理解,感同身受,但结果是,我们大部分观点一致,但某种灵魂上的东西不能契合。找到这种契合点确实很难,所以我理解到:人生而孤独。存在于这世上,谁又不是独立支撑。很多时候,面对不亲近的人,心事难以直说;而对亲近的人,总是想着不带给他们消极情绪,而就算说了,也可能遭到质疑反驳,双方不欢而散,何苦而为,放在心里罢,故是不想说。”

  “那你怎么办?”

  “所以我来找你了呀。我仍然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我就爱上了你,那年时光安静得如同湖面,碧波万顷,使人心旷神怡。听着下课铃打响,一群天真无畏的孩子,拿着盅盅冲向食堂,一顿饱餐之后,趁着落日余晖,两个三个地游散在土坡上,那时,黄昏是温柔的,带有一些哀怨的伤感,难以捉摸。他们听《童年》《断桥残雪》《素颜》,喜欢周杰伦、许嵩、本兮……这些是属于90后独特的时代记忆。不知道当年的那个教室,换了几批少年,现在又是哪些人在等着下课呢。就像歌里说的那样‘哦,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那你一直喜欢这样的我?”

  “一直喜欢你,但风格变了。上了大学,看到更大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少了稚嫩,但保持着热爱和单纯。穿行于各色行人之中,有同学、有朋友。周末在图书馆安静地看书,倦了望望窗外溪边的柳树,伶俐的鸟声时时传来,食堂饭香飘过,心底生津。书廊之外走几步,接杯茶的功夫,图书馆座位被占了,可能会有些气愤,但想到如此美好的学习氛围,终不忍心打搅。于是默默合上书,放回书架上,让秦汉唐宋元明清回到它自己的时代里,鲁郭曹巴老茅统统归位,还在回味小说诗词中走出图书馆。正午的阳光刚刚好,柔和不生硬,于是约了同学光顾KTV,下午场,便宜。和同学朋友在一起,总是很开心的,音乐成了助兴的好帮手,增进友谊的催化剂。《盛夏的果实》《类似爱情》《学猫叫》《红日》《老街》《告白气球》……在KTV的某个包间里被深情地唱着。《老街》里‘巷尾里老爷爷卖的热汤面’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个味道,‘流浪猫熟睡在摇晃秋千,夕阳照了一遍他眯着眼’像极了那时我们的青春,干净美好而烂漫。‘手里的那一张渐渐模糊不清的车票,成了回忆的信号。’是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学回家的车票票根,厚厚的一叠我还存着,但返回青春的列车呢?怕是永不会来了。”

  “那你为何说我是解药?”

  “青春不会再来了,是因为我长大了。你知道吗?我长大了……而你变成我的解药,是因为我生病了。还记得一开始说人生而孤独吗?我想为自己寻找一片净土嘛,可他们都说,我太异常了,似乎是患了臆想症。所以我就得为自己找到解药,我想到了你。白日的阳光太强烈,城市太喧杂,人心复杂,大家有些憋屈。还好的是,在夕日渐沉的傍晚,夜色的臂弯里,我可以毫不着底色,素身虔诚地听一曲毛不易的《深夜一角》,听着歌词‘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地址,收留了疲惫的人,和他的心事。出走和归来总一个样子,留在这里,不与人知。’‘憧憬是碎了满地,凉凉的宝石,生活是一场大雨留下的潮湿。’仿佛看到清晨阳光洒在脸上,你进它的怀抱几分,它就拥你几分,互相和鸣,是谓知己,交错安抚和慰藉。杨宗纬、王菲、张磊、陈粒,他们总是在某个不想说话的瞬间,把我想说的全倾泻出来。有谁能明白我的心呢,看来是只有你了。成年人,有工作,有家庭,哪里不受点委屈。但生了病一定要求解药,或是文字,或是音乐,或是运动……

  每每想到人生之艰险,内心之苦闷,就告诫自己,一定要望着天空,天在你头上,天还没塌,万物皆好,你怕什么呢?其实这样还能让你的眼泪不掉下来,这方法怎么样?我的朋友。”

  “不错,抬头遥望蓝天时,我猜你脑海里,心里,应该是一片苍茫干净。”

  “你怎会知道。”

  “你听我那么久,我也早就听明白了你。”

  “另外,那片苍茫干净,就是你一直以来寻求的净土!”

  一片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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