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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江“魔法师”成西湖大学正教授,他到底是干啥的?

椒江“魔法师”成西湖大学正教授,他到底是干啥的?
2021年09月28日 10:47 新浪网 作者 浙江融媒体

  椒江发布

  今年夏天,有一位特立独行的“魔法师”——陈虹宇,正式受聘为西湖大学理学院正教授,在杭州西湖开启“魔术之旅”。

  陈虹宇

  椒江人 ,入选国家级青年人才、江苏特聘教授, 入选英国皇家化学会会士。

  椒江一中90级学生,1998年本科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2004年于美国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2005年起在美国康奈尔大学从事博士后研究。2006年加入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任助理教授;2011年升任终身教职副教授;历任化学系副主任、数理学院副院长、理学部副主任;2016年加入南京工业大学担任教授,共同组建了先进化学制造研究院,任执行院长;2021年7月加入西湖大学,任理学院终身教授。

  陈虹宇的人生转折点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学生,一部分是因为我记性差(短期记忆很差,长期记忆不错),另一个原因是我很拖拉。

  初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成绩还可以,属于“中下”,毕竟小学考进来是全班最后。但我妈无情地指出,全班第49名其实就是倒数第7名,这才真正触动了我。我说我不笨就是基础差,我妈说明年的化学谁也没基础,你有本事证明给我看看。

  初三化学的第一章其实很无聊,但是我很认真学了,第一次考试全班并列第一,当时苏老师刚刚到我们班,把我好好地表扬了一番。说起来很土,但这点表扬对我幼小的心灵刺激极大,多年后都记得当时的场景。从此我的化学基本上都是第一,对我其他科目建立自信也非常重要。高中还把大学有机无机的课本全读了,家里有30多种化学药品,没事就玩化学实验。

  我的初高中都不是好学校(现在很牛),高考那年(93年)算是破纪录了,全班也只有10位考上大学的。我平时作文一般都写不完,很少拿一半以上的分数。之所以高考不错,是因为物理巨难,我占了大便宜(学会思考是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上次说过),还有就是我语文居然考了全校并列第一。这主要是因为我妈给我请了两位语文补习老师,一位补古文,一位补作文;其次我前三题9分乱猜全猜对了。

  科大的学生们都太努力了,巨大的peer pressure把我也带得努力了,所以大学期间的卡点主要就是申请美国的奖学金。那时候一般同学申请十几所大学,我申请了50多所,为了拿足够的推荐信还挺不好意思的;写personal statement什么的费了好大劲,最近整理材料看到,觉得写得还不错的,估计当时很有帮助。最后剩下几封推荐信觉得浪费可惜,就投了耶鲁等名校,反正就是试试,没想到居然被录取了。

  相比之下,之后的阶段只能算困难,不算卡点。总结一下,作为一个差生,我觉得我妈的激将法不错;化学给了我很多自信;学会思考是因为我不服输,狠起来比较拼命;高考有点运气;申请到耶鲁一部分靠运气,主要还是我敢试,也比较认真准备材料。

  指挥纳米变化的“魔法师”来了

  过去15年,陈虹宇一直专注于如何丰富和精进他的“魔法工具箱”——即纳米尺度的合成方法学。这个隶属化学的研究方向,可以算是炙热的纳米领域中“人迹罕至”的冷门,甚至没有人知道,未来这些“魔法”将如何改变世界。

  纳米是长度的度量单位。一根头发的直径大约是0.05毫米,把它剖成5万层薄片,每层的厚度大约就是1纳米。也就是说,1纳米就是0.000001毫米。一般的纳米颗粒直径为1-100纳米,比宏观物体小很多,但又比分子大不少,所以才需要特殊的技术。

  人们研究和开发纳米技术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对微观世界的有效控制。问题是,这种尺寸极其微小而数量又极其庞大的纳米颗粒,看不见、摸不着,如何给它们下“指令”,让它们乖乖站队形成理想结构?

  陈虹宇寻找的就是这样的“魔法工具”:“我的兴趣就是推进纳米合成的控制力,发展新的合成方法,发现新的机理,并应用这些工具探索新的应用。”

  “魔法”的纳米搅拌子,可以在微小的溶液体系内旋转,以达到搅拌的目的

  这个角色有点像中国古代的木匠。任何一个有用的构型,比如鲁班的榫卯结构,应该不是第一次尝试就可以做出来的,即便是对宏观物体的控制力,也需要日积月累的发展。“我们的科研就是为创造纳米结构,发展新的‘锯子’、‘凿子’,并弄清楚怎么用,才能让漂浮在溶液中数以亿计的纳米颗粒,都乖乖变成我们想要的形状。”陈虹宇说。

  那么所谓的“新工具”,和传统的纳米合成有什么区别?陈虹宇说,传统的纳米合成更多依赖“晶面控制”做出很多种形貌,好比使用工具A,可以得到一个六面的正方体,使用工具B可以得到八面体,使用工具C可以得到纳米棒……他们的共同特征都是“对称的晶体”。

  “但科研的魅力是百花齐放,不应该像行道树那样整齐划一,也只有更丰富的工具,才能创造五彩缤纷的世界。”

  陈虹宇他们探索出了如何把纳米线拧成一根“绳子”;找到了在纳米球上“长”出箭头的办法;还有如何让被包住的金棒两端不断收缩,从而实现了纳米维度定点生长的“模具”……虽尚不能随心所欲,却也小有成就。

  让飘在溶液中的纳米线自发编织成为麻花绳

  接踵而至的问题是,拥有这样的“魔法”对现实生活而言有什么意义?陈虹宇回答:“不知道”。

  “或许我们可以把突破之前吃的‘六张饼’,称为合成方法学,而吃饱的‘第七张饼’,称为应用研发。应用肯定能带来更大的社会价值和影响力,但老想吃‘第七张饼’也是不对的,尤其是对新兴的纳米领域。我做的合成方法是基础,有了更丰富的‘工具箱’,大家就可以从中挑选相应的工具来做新的结构,这是下一步探索和应用的前提。如果没有工具,我们甚至不知道将会错过什么。”合成过程中的新反应、新路径,在构建新型纳米结构的同时,也为纳米应用探索提供基本素材和理论借鉴。

  事实上,陈虹宇执着地认为,不光是微观的合成挑战,所有的科学工作者,都应该努力开发自己独特的“工具”,可以避免重复投入,更高效地为我们打开新世界。

  从阳台上走出的“魔法师

  纳米研究的领域很广,为何陈虹宇对于小众的纳米合成控制力情有独钟?

  “第一次接触纳米是在康奈尔大学,2005年开始我在那里从事博士后工作”,陈虹宇回忆说。此前,他在耶鲁攻读博士学位,六年多时间里主要研究“锰化合物催化水产生氧气的能力”,了解这种化合物在光合作用中的关键性作用。

  在康奈尔,他接触到了微生物学,他的导师主要做抗体研究,当时丢给陈虹宇的课题是:把抗体“绑”到纳米颗粒上。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接触到了物理、化学、微加工、电子工程等诸多领域的科研人才,不仅大大提升了科研技能,也对纳米这个领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等要开始独立做研究时,我就想着能否把博士后的课题再延续下去,往更有趣的方向延伸。”

  有趣,这是陈虹宇人生中的一个关键词。

  从小,陈虹宇就是个“好奇宝宝”。放学路上,被自行车摊的修理场面迷住了,一驻足就围观了三个小时;收集了三四十种药品,在家里的阳台上捣鼓一场场化学实验,这也是他。

  1992年的“陈虹宇实验室”

  “我很喜欢化学,经常琢磨可以做什么好玩的实验。”比如老师讲到化学平衡的时候,氯气溶于水可以产生次氯酸和盐酸——他就在家里尝试自制氯气,倒过来做,把漂白粉加到盐酸里,幸好是在阳台,才没有发生重大事故(专业实验,切勿模仿)……

  陈虹宇的妈妈是一名医生,初高中的暑假,她总会安排陈虹宇去打工体验生活。“我拉过车,做过节日灯,组装过微型电扇,管过粮仓。”很多细节已经忘记了,但那时候他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以后不要过单调的生活,我要每天都做不一样的有趣工作”。

  后来的高考、选专业、选导师、选课题、找工作、找科研方向,大部分时候陈虹宇都是按着自己的兴趣来的。

  2006年,恰逢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化学系始建,他在全球人才招聘中“杀出重围”,入职南洋理工大学。4年半时间里发表了大量高水平文章,并在2011年初升为终身副教授。随后历任化学系副主任、数理学院副院长、理学部副主任。

  2016年,正在筹备建立“一个新的学院”的南京工业大学向他伸出橄榄枝。“我觉得是个有趣的尝试,毕竟以前都是自己做科研,建设一个新学院有太多未知的挑战。”陈虹宇放弃了在南洋理工大学的终身教职,参与组建先进化学制造研究院并担任执行院长,埋头又干了五年。

  现在,他又选择来到西湖,因为感到这里“everything is different”。陈虹宇举了几个简单例子:西湖招博士研究生,面试都在半小时以上,非常认真;西湖的行政人员,是他见过最“强”的。“我在耶鲁、康奈尔、南洋理工都待过,在西湖大学,你问过的事情,都会有行政同事追着你把这个事情‘做完’”;更重要的是,做选择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考虑都是以学术为重点,“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你会很希望自己会是这样的群体中的一员……”

  对他来说,科研的方法,管理学生的技巧,出国回国找工作,都是一个个有趣的实验,有挑战、有激情,而“西湖大学是我们国家学术创新的一个重要实验,我很有幸能参与其中”。

  “所以,与其说有什么力量在激励着我,还不如说我很清楚我不想要什么(无趣的生活)。我很感激一路上遇到的很多伯乐,不嫌弃我的轻狂和特立独行,教会我,支持我。”

  续写西湖“新魔术”

  有了理想的环境,接下来,陈虹宇计划在西湖大学继续利用纳米合成的控制力,开展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研究。

  “因为有‘工具箱’,我可以创建复杂的纳米结构,要全世界都还没人能做到的那种。那么复杂了以后做什么?我想可以跟生物质结合在一起,才能做出点‘有意思’的互动。比如理解生命起源中的一些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又比如在一个封闭系统里,把蛋白质、DNA框起来,进行复制,或者保存一些生命体的部分特征……”

  陈虹宇觉得西湖大学的学术氛围,非常适合他开展这样长期的,不急于出成果、发paper的“crazy goal”。“我不想跟随别人走过的路,老想做一些‘剑走偏锋’的事情。”

  这样的“特立独行”是“科学家陈虹宇”的惯性,也是“博导陈虹宇”的特质。

  陈虹宇指导博士生

  “我希望学生能有self-motivation,就是说对科学有兴趣,而不是只是为了拿学位、为了赚钱。我希望他们能发自内心喜欢科研,不见得非要是为了‘全人类’那么崇高,只要纯粹的喜欢就行了。”

  “一个人要想成功才能成功,天天照着菜谱一克糖两克盐,不管三七二十一做到尾然后捧着数据问老师,那是坐班式的科研,是很难成功的。应该仔细观察实验对比细节,要分辨分析,像买房买车那样,处心积虑到处搜集信息找人讨论,琢磨不出东西了还接着琢磨,才会慢慢找到出路。”

  为此,陈虹宇专门开了一个公众号,叫“峨大辩论赛”,“跟着导师学什么”、“写给硕博毕业生”、“写给研一新生”、“成长的标志”……每一篇都是他作为导师对学生“望闻问切”之后的经验之谈。

  “'The most important product of a university is not its research, but its people.'这是我以前的导师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工作就是看能不能触动学生的灵魂,把他们的动力给激发出来。”“魔法师”陈虹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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