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着10岁女儿在火车站偷窃,被警察拘留,女儿却哭着要和爸爸一起蹲监狱;小伙子辛苦一年打工的钱被偷了,健壮小伙哽咽着:“心疼钱啊”;被警察教训的小商贩,出门又开始叫卖了......
这些都是由导演周浩执导的纪录片《差倌》当中的片段,记录的是2010年和2011年春节前夕,广东火车站派出所发生的故事。
这部纪录片让我们充分揭露了底层人民的生活,残酷却真实。
火车站,这个小场景浓缩了大千世界的故事,而派出所这个特殊的场所,记录着来往人群的辛酸与不易。大家都在为碎银几两而辛苦奔波着,但有一些人即使很努力,却无法实现自己想要的简单生活。
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身处物欲横流的社会环境中,今天要买车,明天要买房,苹果手机、名牌包包似乎层出不穷,买也买不过来.....于是,痛苦、焦虑扼住了我们幸福的喉咙,压抑、烦恼如影随形。
别着急,给自己几分钟的时间看看这部纪录片,这里的场景可能会引发你更多的思考。
走进《差倌》,感受熙熙攘攘的人群,观察为碎银几两闹腾的众生相,这里有没有你熟悉的样子?
01小场景大世界
“差倌”,在广东话中指派出所,而广东火车站附近的差倌就如同老舍笔下的《茶馆》一样,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轮番上演着世间百态。
在这里,有偷钱的也有被偷的;有讨薪的也有欠债的;有哭穷耍赖屡教不改的;也有仗义相助真诚忏悔的。
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上演着戏剧般的故事,但这到底不是演戏,这是他们最真实的生活。在忍俊不禁戏谑一笑后,却又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与无力。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可这碎银几两,却能解万种慌张。每一个走进差倌的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故事。
有的人既可怜又可恨,但没人忍心真的责怪他们,毕竟他们光是活下去,就几乎花光了所有力气。
由于拍摄时间是年底,镜头里的大部分人都急匆匆赶着回家过年,而这个时候出现在警局里的人,不少都是无家可归或者遇到难事的人。
他们来到警察局里,或吵闹、或哭泣、或求助、或耍赖,但所有问题都围绕着“钱”展开。
02愁钱的众生相
首先进入镜头的是一位59多岁的新疆大叔,她穿着西装,满身的酒气,头发油得发亮,应该好久没洗过了。
这位新疆大叔站在警察面前愤愤不平地说着:“五块钱的饼子,把我关了十天”。
原来大叔刚刚被放出来,原本收到政府两百元的补贴,是让他买票回家过年,谁知他刚出门就买了两瓶白酒。
喝完酒,又回到派出所,要求警察给他弄点吃的。
值班警察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他让新疆大叔去找救助站帮忙。这位新疆大叔若有所思地呆想了一会,摇摇头,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民警除了让他去找救助站,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新疆大叔见自己的要求警察不能满足,就悻悻地离开,边往外走边开着玩笑,“明天,明天我就去做公安,公安有饭吃”。
次日清晨,这位新疆大叔满脸是伤地再次走进派出所,只见他额角的血迹清晰可见,脸色也不好,身上的衣服脏了,还破了几个洞,没人知道他这一天中经历了什么。
他反复说着肚子饿,民警让他去救助站,他却连连摆手,“我不去,不去”,然后摇摇晃晃离开了。
这位新疆大叔,可以潇洒地拿200百元喝酒,结果却忍饥挨饿,也不选择回家,不知道是什么经历,让他做出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选择?
紧接着来到警局的是一群女工人,她们是来讨薪的,被老板拖欠了一年的工资,协商没用,这次干脆直接将老板强行押到了派出所,希望能借助民警的力量解决问题。
“我们没办法了,我们的确是拿他没办法了”,女人们气愤而无奈地地说着。
老板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跟民警解释,厂子刚开一年业务不好,一直处于亏钱状态,根本拿不出钱。
女人们身无分文,是从全国各地跑来打工的农民工,一直讨不到钱的她们越说越激动,眼见就要哭出来。
对于这样的事,民警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联系劳动部门。
谁知女人们绝望之下,竟想用暴力私了,“你们要是不管的话,我们就打他一顿”,女人们气不可遏,竟然威胁起民警来。
“你们打他就不对啦,我们真没别的办法”,民警们耐心地劝说着,“你们打他的,我们就得拘留你们了”......
辛辛苦苦挣钱一年多,竟然分文拿不到,女人们怎么能冷静?或许,这份无助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吧。
凌晨时分,一个老人一脸焦急地走进来报警,他说自己捡的一百多个水瓶被偷了,那是他辛苦整整一天捡来的,却被同行直接拿走了,他上前去要,反而被对方狠狠打了一顿。
绝望之下,老人来报警寻求帮助,可面对这样的事情,警察除了叮嘱他下次看住,也别无他法。
毕竟广场上拾荒人都是这样的,不是我偷你的,就是你偷我的。
老人垂头丧气地扛起全身家当。尽管这样,他在临走前还不忘感谢民警,看着让人心疼。
民警无奈地说,每天来派出所求助的老百姓数不胜数,但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问题没办法解决,因为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
第二天天刚亮,一个年轻小伙直直走进派出所。
他很是不客气,一进门就把警局当成自己的家,拿着塑料碗径直走向饮水机接热水,手里的方便面是从救助站领的,连调料包都没有。
一碗没吃饱,小伙子又拆了一包,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吃边说,他是从贵州来的,救助站已经帮他买了回家的车票。
警察突然发现这个小伙子很面熟,原来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做了。
在警察的询问下,他说:“我的钱全部寄回家了,竟然忘了留路费“,小伙子自豪地说着,”我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回家的!”
小伙子其实不是穷的吃不起饭,买不起票,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有两千多元。
看着他憨厚又得意的样子,民警忍不住吐槽:“你这就是浪费国家资源,应该把救助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小伙子听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有钱都放在家里了”小伙子高兴地说着。
吃饱喝足后,小伙将垃圾收拾干净,随后便背起包离开了。对于这样的人,警察很无奈。
接下来登场的一对父女,却让警察忍不住红了眼眶。
父亲带着年仅10岁的女儿在火车站合伙偷东西。面对警察,男人起初还笑着狡辩,没说几句就突然掩面而泣,“哭也没用啊,你做错事了”,警察无奈的宽慰着。
小女孩见爸爸伤心落泪,也忍不住哽咽起来。父亲哭着说:“我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我进去了他们怎么办”,“这么小,你竟带她出来偷东西”,警察耐心地教育着。
这位父亲要被拘留十天,而小女要被民警送回家。一听要送自己回去找妈妈,小女孩却伤心地哭着说:“我要和父亲一起蹲监狱,不要找妈妈,她对我不好”。
除此之外,还有丢了一年辛苦钱的小伙子,掩面痛哭;也有被欺负的小孩哭诉告状;还有霸道东北大姐,粗暴对待小偷.....
“幸福的人大都一样,不幸的人各有各的模样”,千千万万的众生相,在镜头前,演绎着不同的人生痛苦。如果有高明的医生可以治痛苦病的话,那开的药一定与钱有关。
此时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派出所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随着民警们贴上新年海报,《差倌》故事到这里暂时告停。
03 不变的愁苦相
转眼便到了2011年的春节前夕,导演再次带着摄像机来到这里,今年似乎与去年并没什么不同,人们依旧是熙熙攘攘。
最先出现的是在广场抓到的小商贩,由于火车站不允许叫卖,这次警察干脆直接一窝端,但这样的情况已经形成了一种循环,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大部分人拖家带口,脸上笑嘻嘻着不当一回事,若无其事地排着队,熟练地签完字就走了。
有个卖烧饼的小贩,刚出派出所,又开始叫卖了,面对这样屡教不改的小贩,警察们也很无奈。
这时,公交车底惊现一个不要命的年轻小伙子,“我身上有打火机,我要把车点燃了,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小伙子叫嚷着。
民警接到报警后,立刻赶到,小伙子声称被公交车司机打了,嚷嚷着要司机赔他五百元钱,不然就不出来,还威胁要一把火点了公交车。
最终民警劝说无效,只能用辣椒水将他逼出来,最后小伙钱没讹到,还被警察们五花大绑抬进派出所。
审讯后,民警才知道,小伙子只想坐车去救助站,但是身上没有钱,便想让司机宽容一下,可司机态度强硬,还打了他,小伙子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最让人心疼的是,这位满面愁容的女人,她被骗了5200元,现在身无分文,火车票也丢了,说着就伤心哭着。
旁边的大哥于心不忍,掏出10元塞给女人,见女人饿的站不稳,又连忙塞了10元,此刻女人感动地哭着。
另外一位大哥也忍不住出手相助,直接塞给女人50元,女人感激地连连鞠躬。
这两位大哥是刚从监狱出来的,兜里的钱也是政府发放的,让他们买票回家的,人性的光辉在这里闪耀。
还有这位哭哭啼啼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看上去老气横秋、满脸沧桑,辛苦打工一年的钱被偷了,一米好几的小伙子,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嘴里反复说着”心疼钱啊“。
民警又一次于心不忍,递给小伙子一些钱,让他先去买点东西吃。
《差倌》里有贪图小便宜的人,有伤心哭泣的人,有耍横耍无赖的人,有被逼无奈的人,他们或让人气愤,或让人同情,但我们都不忍心去责怪他们,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着。
我们可以追逐功成名就,但请不要蔑视这些底层的生活者,他们就像小草一样,努力生存,或许他们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所建树,但他们也在努力。请把宽容留下,把尊重留下。
人们熙熙攘攘皆为碎银几两而忙碌着,众生皆平等,我们有谁能逃脱这个法则呢?
如今,我们的生活已经步入小康阶段,《差倌》里的人不知过得怎样?希望他们可以跟上洪流,一起步入幸福生活。也愿已经实现小康的人们不忘来时路,继续奋力奔跑。